有几个大汉气的喊着:“休得猖狂!”
说罢了,就要提着兵刃冲上来再战。
这个时候,黔夫突然发令道:“退下。”
他的声音虽然不大,而且很低沉,但是那些大汉得了命令,竟然不敢越雷池一步,虽然面有不甘,却拱手道:“谨诺!”
钟离眼眸动了动,随即一脸气定神闲,笑眯眯的道:“这位英雄,您可能有点儿误会,我和我闺女就这么两个人,也没带包袱,您若是劳师动众的,最后只搜出两个子儿,也不划算,是不是?再者说了,这匹马让它行路还不错,烤了吃只有马酸味儿,您的军队如此壮观,兄弟们分食这一匹马,还不够塞牙缝的,是不是?”
钟离一副能说会道的模样,而且一直在暗搓搓的拍马屁,黔夫笑了一声,不置可否,没有说话。
钟离就知道两句马屁没办法打动这样的“糙人”,但是他不着急,老神在在的,又道:“英雄看我和闺女这行头,也知道我们并非富贵人家了,这马匹么……其实是捡来的。”
有大汉冷笑道:“捡来的?你想愚弄我们主公?!”
钟离道:“不不,并非愚弄。”
他说着,回头指了指夕阳的方向,就在前面不太远的地方,有一个葫芦谷。
钟离眯起眼睛,笑着道:“英雄,想不想干一票大的?”
黔夫听他这话,蹙了蹙眉,似乎有些不理解。
钟离解释道:“没多久之前,这里有一支军队经过,看起来十分阔气,往前面的葫芦谷去了,他们曾在这里整顿歇息,士兵吃的都是牛肉,喝的都是琼浆,穿的都是锃亮的甲胄,武器看起来也十分威武。他们离开的时候落下了几匹马,我与闺女只是随便挑了一匹,没成想竟然是良驹。”
他每说一句,那些大汉眼睛就亮一分。
这是自然的,钟离可是有针对的游说。
眼前这支队伍,虽然看起来训练有素超过齐军,但是穿的是杂衣,没有统一服饰,不止如此,钟离方才仔细观察了,也就是前面这些大汉手里拿着长戟冲门面,后面则是参差不齐了,有的干脆拿着木棍。
再说宝马良驹,恐怕这年代里,没有男人不爱马,就好像现代的男人都爱车一样。
大汉们顿时蠢蠢欲动,只是黔夫仍然不表明态度。
黔夫眯着眼睛又上下打量起钟离来。
钟离知道,黔夫可能还不太信自己,就笑着搓了搓手,表现的十分市侩,又道:“英雄有所不知,我们路遇一伙佣兵,已经被劫掠干净,因此手上有些紧,正需要用粮用钱,不如……”
钟离说着,又搓了搓手,道:“不如我领你们过去,我知道方向,那些人才走不久,快马加鞭定然能追上,到时候只需要……只需要英雄稍微分我一些粮与钱,足够糊口也就是了。”
黔夫眯着眼睛,方才还感觉这小子怕是深不可测,只是转瞬,钟离那市侩的表情,还有点猥琐,似乎十分有说服力,黔夫一下子就打消了钟离是什么世外高人的顾虑。
看起来只是一个贪财的市侩罢了。
“有利可图”的人,最为简单,也最为令人安心。
黔夫突然道:“不知姓什么?如何称呼啊?”
钟离听他这么说,显然是松口的意思,一个磕巴都不打的撒谎道:“小人姓钟,钟鸣鼎食的钟,生的太穷,没有名字。”
大汉一听,哈哈大笑起来,嘲讽的说:“就他,还钟鸣鼎食呢?”
钟离笑的很坦然,一点儿也没有觉得这是嘲讽,道:“若是各位英雄好汉分我一点,我岂不就是钟鸣鼎食了?”
钟离又开始拍马屁,那是一个得心应手,那些大汉一看都是粗人,也没什么知识水平,万不及黔夫,听的这句话,早就美得飞起来。
“竖子说的有理!”
“正是啊,主公!”
“主公,最近这兵荒马乱的,咱们兄弟都过得不好,不如干这票大的!”
“就是,况且还是军队,管他是齐军魏军?反正都不是什么好鸟儿!”
钟离听他们开怀大笑,心里也在窃笑,这样好啊。
怎么说,那姓虞的傻小子也救过自己的女儿,若不是虞姓年轻人,自己的女儿在树林里恐怕已经中了冷箭。
虽然那年轻人一副中二热血青年的模样,不感激钟离就罢了,还轰他们走,但钟离心想,总不能见死不救,之前是自己没有这个资本,自然不会带着女儿跟他们去送死。
如今正好有这个机会。
试想想看……
平陆大夫八成投靠了魏国,想要在葫芦谷伏击年轻人的军队,这天时地利,简直天衣无缝。
但若在平陆大夫和年轻人的军队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突然再杀出一支军队呢?
夹风带啸,踏碎黄沙,撕裂夕阳,千军万马,就仿佛是从阴曹地府里钻出来的阴兵阴将一般,透露着一股肃杀和死亡的气息,然后大喊一声……
——打劫!
钟离越想越觉得得趣儿,这感觉……恐怕就是威王之宝里,齐王得瑟的那股酸爽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