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严忠极力撺唆大梁皇帝向各地派遣御史进行巡视实则带着自己的私心杂念,他要求派出的御史故意刁难各地节度使,若是逆来顺受、忍气吞声的则过关,若是胆敢当面顶撞或背后骂骂咧咧的则设法罢免其职务。
因为严忠需要各地的节度使要么是他的人要么必须臣服于他,至少表面上应是如此。
按理说,北瑶龙辰的亲生独子被杀即使那人是个将领,何灏也可以顺水推舟卖个人情,无奈他来了梓州后北瑶龙辰对他毕恭毕敬、好吃好住,而且那些被叫来谈话的官员也是一个劲地说北瑶龙辰的好话。
实在找不出什么茬子,何灏才提出了这个要求,一来可以考验北瑶龙辰对他的态度二来若是查出真凶可以趁机拉拢北瑶龙辰三来可以通过插手这个案子弄清东川的水究竟有多深。
而北瑶龙辰之所以答应何灏的要求,一来是因为不敢得罪何灏及其背后的严忠二来也是因为云端始终不肯招供,云端跟了他那么久,他还是有些不忍心直接杀了云端三来,他也很想知道杀害亦若的真凶究竟是谁,所以抱着万一大理寺能查出真相的幻想。
只是北瑶龙辰当然不好说云端已被关押起来并被用了酷刑,因此才故作姿态地命人满城张贴告示,悬赏一百两黄金捉拿云端。
紧接着,北瑶龙辰来到了戒律房,将那些负责审讯云端的人臭骂了一顿:“我不是说了不准再用刑的吗?是谁给你们的狗胆?”
几名负责审讯的人被骂得狗血淋头,一脸茫然,但见北瑶龙辰疾言厉色,只好低头垂目不敢吭声。
北瑶龙辰屏退了这些人后,满脸歉然地对云端说道:“这几日让云端孩儿受苦了,都是为父一时气昏了头脑,所以才……”
“父亲不要自责,若不是孩儿叫亦若去剑州且在乾元山停留,他也就不会惨遭毒手。”云端反而宽慰道。
“其实为父一直都相信你,无论如何你也不会去伤害亦若的。只是为父若不将你羁押起来实难堵住悠悠之口。”说着,北瑶龙辰露出忧心忡忡的样子,“朝廷派到我们东川来巡视的御史何大人已经知晓此事了。”
云端一脸惊讶。
北瑶龙辰继续说道:“为父虽极力隐瞒,但还是有小人向他揭发了你,状告你是杀害亦若的凶手。何大人正在四处缉拿你,要将你押回大理寺受审。”顿了顿又歉然道:“何大人是严丞相的人,他一意孤行,为父也是没有办法。此去大理寺,凶险万端,为父怕是再也不能关照你了,希望……”
“孩儿是清白的,不怕大理寺的人调查。所以父亲勿为孩儿忧虑。只是、只是此去大理寺,孩儿不能为母亲和亦若送葬,还请父亲替孩儿为她们烧柱香。”云端动容道。
北瑶龙辰点了点头道:“真是委屈云端孩儿了。”
云端突然想起了什么,急声道:“那父亲这就把孩儿交给何大人吧。”
北瑶龙辰愣怔片刻后,柔声道:“此去迢迢,为父担心你的身体……那些心狠手辣惯了的人竟把你伤成这样,所以你还是调养一下再说吧。”
云端作为剑州兵马使,知道朝廷的律令,所以在听到北瑶龙辰如此一说后,隐隐感到他有怕何大人说其私自用刑之虑,遂宽心道:“父亲请放心,孩儿绝不会向何大人提及来过戒律房一事。”
这才是北瑶龙辰最想听的,但他却竭力控制住自己的喜色,幽幽道:“云端孩儿怕是误会为父了。”
“孩儿不敢。”云端回道。
“此去大理寺,为父也帮不上什么忙,你还有什么愿望,为父定当竭力去办。”北瑶龙辰问道。
云端思虑片刻后,动容道:“父亲的收养之恩,孩儿无以为报。此去大理寺,孩儿就不能再为父亲分忧,还请父亲不要再日夜操劳,注意自己的身体。”
北瑶龙辰颇为感动,亦动容道:“为父会注意的,难道你就没有其他愿望了吗?”
云端回道:“无论如何点墨都与亦若之死无关,还请父亲放了他。”
北瑶龙辰沉思良久后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