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楚玉换了一件宽松休闲点儿的外套,挽着迟简的手臂一起出去,姜阳硕跟在后面,看着她们亲昵的手拉手,那叫一个满腹怨念,那叫一个目光幽怨。
有时候他甚至有一个诡异但合理的猜测……
算了算了,不能想,太可怕了。
他重重叹了一声。
司南在外面等着,已经叫好了出租车,大约十分钟左右的车程,到了。
这家火锅馆是重庆人开的,门口挂着红通通的辣椒,牌匾上“巴适”两个大字格外显眼,下面还别出心裁木刻了一个火锅造型,托着店名招摇在市,香飘十里。
姜阳硕已经定好了一个包间,三面封闭,有一面是镂空的红木隔断,从里面向外望,可以看见热气腾腾吃得满头大汗的食客。
空气中麻辣的椒味霸道的钻进人的鼻孔,似乎能钻进毛孔,昆楚玉微颦着眉,感觉鼻子有点儿痒,语气带点儿怯,“我怕辣。”
她有点儿不安,甚至有一股想走人的冲动。
迟简有点儿反常的眼观鼻鼻观心,不表态度,和低头看手机的司南组成一对沉默的雕塑。
“没事儿,我看看,”刚点完九宫格牛油火锅,姜阳硕再次拿起菜单扫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跟“不辣”有关的字眼儿,考虑了一下昆楚玉和九宫格在心中的分量,无声叹息,忍痛道,“那就把九宫格换成清汤锅吧。”
服务员小哥是地地道道的重庆人,很有自己的坚持,“我们莫得清汤锅,不辣咋子叫重庆火锅嘞?”
闻言,姜阳硕乐了,“我偏要清汤锅,”手指夹了十张毛爷爷,“去后厨通融一下吧。”
小哥眼睛有点儿直,对上姜阳硕那一双似笑非笑的凤眼,莫名生起些许不敢直视的意味,直到手里被塞了钱,他方才回神,咬了咬道:“那鸳鸯锅行不行?”
他还想再折中努力一下。
姜阳硕愉快的妥协了,挥挥手,“去吧去吧。”
小哥收起菜单走了,脸上明晃晃写满了对他们居然点鸳鸯锅的无可奈何。
太失望了!
敲定鸳鸯锅后,迟简心底略略放松,还好,还有半个辣锅。她面色如常,从容不迫地给昆楚玉倒了一杯酸梅汁。
怕昆大小姐不适应“饕餮大张口”的场面,姜阳硕思来想去,忍痛舍弃了脑花、腰花和泥鳅,不过滑肉、毛肚、牛肝等暂且填补了他的遗憾,又滑又嫩,爽口麻辣,一顿火锅吃的还算有滋有味。
司南默默看了一眼迟简,她每次筷子只向牛油辣锅招呼,眼眨也不眨,姜阳硕有时候辣的嘴唇通红,哈哈呼气的时候,她依旧面不改色,筷子七上八下,又捞起一块手撕毛肚,用冰水浸过,口感脆韧,咀嚼过之后,口腔中蔓延着绵长的香气。
“你也想吃?”注意到他沉默的目光,迟简正全身心放在沸腾翻滚中的毛肚,抽空问了一句,眼疾手快地用公筷夹了一筷子,“喏。”
“给我留点儿啊,”姜阳硕眼巴巴看着锅里的毛肚大多被迟简捞走,目光转到司南盘子里的那块,眼中光芒大放,极品啊极品,筷子伸过去,“来来来我替你解决,知道你……”不吃内脏。
司南微微垂眸,把姜阳硕的筷子打回去,夹起那块热乎乎麻辣辣的毛肚放入口中,动作瞬时僵住,睫羽猛烈颤抖,几乎没怎么咀嚼马上咽下去,手看似平静地端起水杯,抬头一气儿猛灌。
看他咕嘟咕嘟喝水,姜阳硕啧啧两声,“就你这小样儿还跟我抢,辣的过瘾不?”
司南喝完水,睨了他一眼,言简意赅,“吃你的吧。”声音有点儿沙哑,看来辣得不轻。
迟简推过去一杯清水,这是她的,没有喝过。
见状,司南的目光微微一动,道了谢,又喝了半杯,这下喉咙终于舒服了。
所以四个人中只有两个人正正经经吃了牛油火锅,司南在辣锅和清汤之间来回徘徊,昆楚玉只吃清汤,但重庆人说得清汤,和正常的清汤还是有区别的,她吃了一半,只在受不了辣,放下乌木烫金纹筷子,喝了一整杯酸梅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