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双一边抽泣,一边断断续续的继续讲诉: “爸爸妈妈之前都不怎么给我打电话的,但是这学期开学以来,他们每周都给我打电话。问我最近成绩怎么样,还问我学习难不难。我真的不喜欢这样。”
半双没有说的是,夏爸爸最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半双你可是我们家出的第一个大学生,高考千万要考好,可不能让我在亲戚朋友面前丢脸。
自从半双考上二中,每年过年,半双的成绩就是夏父夏母在亲戚朋友间炫耀的资本。而且在外面一起打工的老乡遇到时总要聊两句孩子,那时候半双的成绩总是让他们脸上特别有光。
也许是在虚荣心的促使下,也许是在外面多年见识的增长,他们现在对半双的成绩是越来越重视了。
只是半双作为一个常年失宠的孩子,突然一下子被这样对待,难免会有压力。她期盼了这么多年的父母的关注,是因为她的成绩带给她的,要是她高考没考好,该怎么和他们交代。
陆泽就这样默不作声的听着,关于半双家庭的事情他无法做出任何评价,所以他觉得现在能做的只是一个倾听者。
“我以前最喜欢的就是过年了,过年的时间家里人特别多,特别热闹。但是后来我就不喜欢过年了,他们总爱那我当谈资,我不喜欢这样。”半双的话虽然有些前言不搭后语,但陆泽也只需要应和着就好。面对一个情绪激动到正在哭的小姑娘,能怎么办?
陆泽的回答是:哄着呗,你说的都是对的。
于是他接着半双的话应和道:“嗯,是他们不对。”
奇怪的是半双居然还能抽抽搭搭的回答陆泽的应和:“其实也不是他们不对,这些亲戚大多都是过年才见一面,他们以我为话题只是礼貌性的寒暄。是我爸爸老是和那些亲戚说我考了多少分,全校第几名,他们才会拿我当谈资的。”
就在陆泽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来安慰半双时,半双突然又开口了,声音里是化不开的自嘲:“其实我应该感谢他们的,要不是因为他们对我的夸奖让爸爸觉得脸上有光,爸爸可能都会忘记他有我这么一个女儿。”
都说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半双既不是那种会哭的孩子,又不是夏爸爸期待的男孩子,对她的关注自然就少了很多,特别是当夏妈妈和夏弟弟一起去了z市,半双一直都觉得他们才是一家人,而自己是独立在这个家庭之外的特殊存在,每年过年回家,他们就像是回来做客的。
陆泽突然就感觉到很心疼,他没走的时候,半双还可以来他家找陆奶奶,或者是找他作伴,他和陆奶奶搬走的这几年,半双一定很寂寞。
悄悄的靠近半双,从后面环绕住她把她纳入怀中,陆泽深深的把脸埋进她的肩膀里:“我记得你,而且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半双把手搭在陆泽的手臂上,既没有推开他,也没有回头。两人就这样抱了一会儿,等半双的情绪也发泄的差不多,眼泪也止住了。他们就准备要离开了。
下楼的时候,半双是牵着陆泽的衣角躲在他身后的。毕竟她哭的眼睛都有些肿了见不了人,需要陆泽在前面开路。
还好办过成人仪式的思贤楼很空旷,安全的下楼之后,陆泽从书包里拿出钥匙对半双说: “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把钥匙还了之后再送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