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泽把剑抵在地上撑着自己站起来,与庆帝对视着,剑鞘落在地面上,发出巨大的响声。
这是他第一次在没有剑鞘的时候握住谢必安的剑,剑柄磨着掌心,身体像与灵魂分开了,他听见自己轻快的说:“把他还我,好吗。”
李承泽自己都在奇怪,他怎么会笑出来。
他提着剑看着庆帝,笑脸盈盈柔情蜜意,血与泪顺着惨白的脸颊落下,他一直在笑着。
脚下没有着力点,身体变的轻巧,他好像又变成了一粒尘埃在空中沉浮。
脑海中嗡嗡作响,像有千人万人在同时给他说些什么,他有些听不清,也担心庆帝没听清,声音轻软的又说了一遍。
“把他还我。”
李承泽现在的状态,所有人都看出不对,像绷紧的丝线下一秒就被崩断。
范闲一看就知道这是被刺激过头了情绪崩溃,正要开口被庆帝抬手强行打断。
庆帝打量的李承泽,想他这是真的还是装给他的看的。
“你想做什么。”庆帝起了点兴趣:“弑君杀父?”
这句话太严重了,太子和范闲都连忙低头行礼,李承泽就像不明白这句话,也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这样,站在那任庆帝看着。
“臣怎敢。”太子小声的呼唤让李承泽回了一点神,他举起剑架在自己脖子上笑了一声:“最多让陛下断子绝孙罢了。”
剑边陷入肉中留下一道红痕,庆帝看着他溃散的眼睛认定这不是装给他看后,反而来了火气。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皇子的自尊都被你丢尽了。”庆帝对李承泽冷漠,却也觉得他性子与自己相像,。
他宁愿李承泽威胁他,也不想看见李承泽那拿自己性命来做威胁,太过愚蠢。
“要死就死。”庆帝冷眼看着:“以自己为筹码的前提,是你真的有那么重要。”
“死吧,朕给你们合葬。”
这一句话像巨石一样落在太子和范闲心上,他们都看出李承泽现在经受不了刺激,庆帝这一句可能真的会逼死他,而庆帝明显的有意为之。
他就是逼李承泽去死。
“多谢圣恩。”李承泽平淡的接受了,手上用力血立刻从肌肤上渗出。
“殿下……”
及其轻微的突然声音传来,轻微的像是错觉。
只有李承泽毫不犹豫的转身向声音的方向跑去,还好站起来要拦他的范闲及时把人拉住,把跳下平台的李承泽从半空中抱回。
“二殿下,冷静。”范闲把他抱住贴在他耳边急切说:“为了谢必安你都要冷静。”
李承泽挣扎的动作停了下来,他痛苦的弯下腰说:“他在叫我……”
“陛下!”太子跪着挪动到庆帝面前大声的喊道:“请陛下宽恕,请陛下宽恕!。”
额头重重的抵在地面上,太子一下又一下嗑着头,哽着嗓子一遍遍的喊着。
不外乎是兔死狐悲,感同身受。
不在意性命了又如何,他们的父皇总会找到他们最重视的东西来超控他们。
二哥多傻啊,用自己的性命来做威胁,没用的东西哪能称得上威胁。
皇家无父子,谁知道下一个去死的人是不是他。
“求陛下宽恕。”范闲点了李承泽的穴道把他放在地上,第一次在庆帝面前跪下,同太子一起求情。
庆帝看了看跪在他面前的太子和范闲,再看了看背着他侧身倒在地上的李承泽,意味不明的说:“朕到不知道,你们关系何时这般好了。”
“看在你们的份上,这事就算了。”庆帝自己笑了一会,也不用他们回答:“把人带过来。”
躺在地上的李承泽眼中重新聚起了光,他努力又迫切的向外望去,直到谢必安重新出现在他视线中。
停止流动的血终于从四肢回到心脏,李承泽卸去了力气躺在地上,只有双眼盯着谢必安,这次的眼泪不在是疯狂和崩溃,是庆幸。
幸好谢必安平安无事,还能回到他身边。
被燕小乙和宫典合力压制住的谢必安,在见到李承泽的那一刻就疯狂的挣扎。
宫典假意抓不住松了手上的力道,燕小乙也自然失手,谢必安立刻向着李承泽跑去。
双手被铁索绑在了身后,谢必安在李承泽身前跪下,看着李承泽望着他笑,低下头用脸颊蹭去他脸上的血迹。
“谢必安,不要哭……”
还好这次我没害你。
范闲悄悄的望了庆帝一眼,见他没说什么走过去替谢必安解开了穴道,掏了一瓶止血的药递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