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霁色出来的时候心里就一直记着受伤的小张氏和兰氏,所以走的时候提了她的小药箱,在里面塞了些散瘀的药。
小张氏是被砸中了小胳膊,没有骨折是不幸中万幸,活动有些难。
她一边让胡霁色给她上药,一边道:“婶儿跟你说话,你可别多心。你这次,又是什么事儿犯在了那老虔婆手上了?”
胡霁色一边认真上药,道:“婶儿,这话我绝不敢告诉别人的,但说给你们听是不要紧的。我爹每次带我出来,都会给我几个铜子儿让我攒着。我奶大约是察觉到了什么,对我娘连打带骂,就把我攒的那些个铜子儿都拿走了。”
这话要是说给别人,恐怕也不合适。在这个时代,只要还没有分家,当家主妇手里是有绝对的财政大权的。这也是因为这个时代物质条件普遍不好,一家人必须齐心协力,才能带动整个家族的延续。
虽然没有明文规定其他人不能留钱,而且大多数家庭的儿子们大了手上留点活钱也是有的。但这事儿若是孙氏不依不饶,那她也是占理的。
胡霁色说给这妯娌俩,只是为了表达,自己是真的已经把她们当成了自己人了。
赵氏听了就道:“打死也不能认!不然那虔婆拿住了你把柄,还不拿捏死你!”
胡霁色点点头:“不敢认。我就说是我爹留着买药材的。”
小张氏已经上好了药,胡霁色正拿着纱布给她包。
此时,小张氏犹豫再三,到底还是说了出来……
“麦田爹,也是个心细的汉子啊。”
胡霁色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按说你这种小小的闺女不用自己攒钱的,要啥爹妈不给买啊。我寻思着,麦田爹让你拿着这钱,是让你以后做嫁妆的。”
胡霁色顿时来了精神。她早想到这里头应当有内幕,但只是按捺着性子没打听罢了。
这时候小张氏就主动说了起来:“你麦田姐出嫁的时候,你爹置办了不少陪嫁,其中麦田亲娘留下来的嫁妆,还有你爹凑了凑,打了两只足金的大金镯子。还跟你奶要了十两银子做陪嫁。”
胡霁色点点头,这嫁妆在村里是头一份了。不过作为胡丰年的掌上明珠,其中还有她生母的嫁妆,胡麦田当得起。
小张氏又道:“当时都说的好好的,钱也给了。结果哪成想,你奶竟然赶着你麦田姐出嫁的前一天,家里到处都一团乱的时候,把那十两银子又给偷回去了,听说金镯子也偷了一只。”
胡霁色:“……”
我的妈呀,这什么人啊,这种事也干得出来!
“你麦田姐性子要强,要上花轿了才发现,就去找你奶理论。后来为了不耽误吉时,也怕说出去她脸上没光,还是只能放过了她。我当时在你家送亲,这事儿我都是知道的。”
这事儿确实很丢人,难怪连原主也不知道。
胡霁色喃喃道:“难怪我爹让我多攒钱做嫁妆……”
这时候,小张氏的夫婿胡汉民突然来了,隔着门没进来,只喊了一声:“麦田爹来了,咱娘正训斥着呢。”
原本小张氏和赵氏对胡丰年也一肚子怨气。但听说他让胡霁色攒钱,又改观了一些。
小张氏就道:“你去说说,等霁色丫头给她娘上了药,我们就把她领过去。”
胡汉民在外头答应了一声,随即又道:“媳妇,我出去一趟。”
小张氏不以为意:“去吧。”
门外就没动静了。
过了一会儿小张氏突然想起来:“糟了,我这莽汉子,怕是要去找茂山爹打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