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子三处。第一处,在瀚东与乾州交界之地,萧黎冲突,我落下第一颗棋子,为最终引动黎栋这位黎家内部地位不低的人物埋下一条线。黎英学和黎伟毅一向行事追求稳定,在这场冲突当中,他们势必会向萧氏寻求妥协。会引起鹰派的不满,当这种不满情绪积累到一个。”
萧琬瑜白皙修长的手指落在地图上瀚州城的位置。
“就会摧毁黎家现有维持的领导层。黎修睿,将取得他们的支持。”
“可楼主,你为何执意希望,让黎家的主战派上。”
弥必笑了笑,咧开嘴问。
“不战,何以灭黎英学和黎伟毅的选择其实没有错,稳定,能够避免父亲一直存在,集结六骑与地乾军,请动爷爷出手,一举摧毁黎家的想法。彻底灭一家,其他五家必定群起而攻之,甚至会爆发一场没有大军参与的武者战争,父亲也会顾虑这一点。如此情况下,七大世家还能维持一个相对和平,各自发展的局面。但黎家的主战派上台,一切都会不同。”
“楼主呀楼主。天策榜首,你让黎阳鸿那个天策榜二十,几名来着的家伙,咋活呢。反正我就听你的,在这盯着就行。”
弥必隐藏在鬼面面具下的面容苦笑了起来。
瀚州,有西面辽阔山脉和那座灵洞山风景的瀚州因为楼主你的一个决定,注定要变天了么。
“不管那么多咯。喝我的酒,啃我的瓜子就行。不然不就白白应了许王座那句,我是个像男人的女人了么。要说,他比我更像女人。整天跟在楼主身边,一副妖娆的身姿,跟咱们娘们没区别。”
弥必挠了挠头,打量了一下已经空空如也的酒壶。
“哎……这个破……”语调未到半,弥必强行收了回来,不让自己把想说的破酒壶三个字完整地说出来嗯,不管在哪里,肯定都不能说。这只酒壶,是前几年在帝都分别,外出执行任务时,萧琬瑜亲手赠与她的。
“算了,楼主也是为我好。才让我用这个每次只能打一点点酒的酒壶,要是每次都喝那么多酒,喝的酩酊大醉,我估计也就没几年好活咯。”
弥必与其他高境武者不同。
她从来都不会选择用灵力去消解入肚的酒水,而是切切实实,让自己喝醉甚至好几次,醉的不省人事。她享受这种醉倒过去的感觉,能够不用理会任何事。
“算了呀,在这还是不能喝醉的。不能接近黎府的情况下,得盯着点万一出了点什么状况,还得及时跑路呢。”弥必喃喃着说,右手再次攥起了一把瓜子。
午后,烈日微弱了一些。
黎府主府大门口,十六名黑甲士兵分成两拨。
八人一组,分立在左右两侧,护住大门。
一队接一队的马车抵达,在两名没有佩戴任何武器的随从陪同下,一名接一名朴素装束的男人踏入黎府。从午时到现在,已有四十余人。
他们来自瀚州的各个角落,包括瀚州守备师内,出自黎家的中级将官包括瀚州各地级别相对较高,姓黎的文官包括打理着黎家各处产业之人相对而言,黎家麾下三百余名可战精锐武者,到场的只有代表他们的四位领袖。
黎修睿平静地坐在马车上闭目养神,双肩的肌肉松弛。
蓝英驾着马车向黎府的方向快速前行。
“小英,你是不是,还有些紧张?”黎修睿睁开眼睛,望着驾车蓝英的背影。
“确实还有些。不过,跟在公子身边,便不紧张了。”
蓝英微微垂首。
“今日,聚集在黎府的。都是黎家的中高层,人员会比备战会议更多。小的,有瀚州地方上各处的官员大的,有瀚州官府,财政,主簿,内务,军务各方各面上的文臣这些人,无外乎,都与钱权有关。相较于他们,代表黎家武力的四名武者领袖,可能会更不在乎一些我要让你说的事。”
“在帝都上课时,老师说过。武者,也许是这世上本质最纯真的人,他们只会追求更高的境界,更强的实力。”
“可惜,那样的人注定只会成为其他人的棋子。但我们不会,小英。我从出生到母亲过世,在别人的眼里,或许连一颗棋子都算不上,从我孤身拿着父亲给的仅有银两去太白宗开始,我就再也不会做一个被动的棋子。”
黎修睿放在右边的手,大拇指的指甲紧紧地嵌到了肉里。
“公子,你会赢的。”
“嗯。还有十几分钟,就到府前了。”
黎修睿的马车驶过了一个他熟悉的路口,他大致能够认出。
“小英,你直接随我,从正门入府。”
“公子,这,不太好吧。我们之前商量的,不是从偏门进吗。你在偏门,有相熟的侍卫。”
蓝英有些讶异地说,随即,低下了头。
“我毕竟只是一个侍女。”
“不,你随我从正门进。”黎修睿眯起双眼,眸光如刃。
“从今天起,黎府上下,再也没有一个人,能够阻拦我和,我的人。哪怕,只是我的侍女。”
黎家在瀚州东郊,距离瀚州城东南位置黎氏坟地大约三千米左右的位置。
耗资不菲,修建了一座东郊庄园规模比黎府小了大约一半左右。
但最初修建时的黎家家主刻意栽种了大量的树木在周围,营造出绿荫之下,利于夏日避暑的感觉。
内中陈饰,与黎府相同,毫无奢华之感,极为简单朴素平日,若无人居住,只会留大约十来名仆人负责简单的日常清扫,和两名看家护院的下品武师境武者。
日前文绮梅入住,黎伟毅亲自下令增派三十名武者护卫东郊庄园。
同时,调守备师七十名甲士,在东郊庄园四周昼夜巡逻。
因此,黎阳鸿迁居东郊庄园时,没有带一兵一卒黎伟毅调派给文绮梅的守备力量已经足以。
东郊庄园,文绮梅移居在一间各种陈饰相对完备的房间内。
屋前的院子里,摆了大大小小十余盆盆栽黎阳鸿和沉香一左一右打理着文绮梅眉目含笑,坐在屋前玉石所制成的桌椅前望着这对青年男女。黎阳鸿换下了执掌瀚州权柄时所穿的一袭碧衣,穿着一条与普通农民无异的灰色袍子。
此刻看来,二人颇为般配。
与她曾经生活很久的农家中,你耕田,我织衣的夫妻一模一样。
文绮梅隐隐地,看到了自己昔日的身影。
“二公子,你真地不考虑参加家族大会?以前,听很多人说,这场会议十分重要。”
沉香好奇地问,手指戳着植物的茎叶。
“无论重要与否,今天的我都不适合参加只能看,父亲,和祖父讨论的结果了。”
黎阳鸿无奈地说道,一边往盆栽里浇着水,笑骂着指着沉香那边的两盆:“你浇水了没,愣在原地不动干什么呢。”
“哦我这不担心你么,忘记了忘记了。”
沉香脸颊泛红,举起了放在身边的水壶,往盆栽里小心翼翼地浇着水。
“你可真是,和母亲越来越像了。浇水的动作都那么像。”
“那是,这多亏夫人教得好。我都是和夫人学的。”
“马屁精。”
黎阳鸿笑了笑,放下水壶,走向玉石桌。
“母亲。”
“嗯,坐吧。你和沉香,还挺有默契的。”文绮梅微笑着说。
“有吗?我怎么觉得,她和母亲你比较有默契。你看,浇水和裁剪茎叶的样子都和母亲你一模一样。”黎阳鸿指着沉香俯下身子将多余的茎叶埋在土里时的模样。
“是啊,沉香这丫头确实和我越来越像了。”
文绮梅神情凝重了一些,转头望向黎阳鸿:“阳鸿,你……”
“母亲,有事说就好了。母子之间,无需避讳什么的。”
“阳均的事,是母亲害了你……”
文绮梅有些自责地低下头:“如果不是母亲一味地对阳均溺爱,也不需要你为阳均做那么多事。甚至,这么几年为他做的那些事扫尾。”
“母亲,三弟。是我的胞弟啊,我怎么可能不帮他呢。纵然,他确实很混账,有的时候,也不知道感恩。”黎阳鸿苦笑着说:“母亲不应该自责,如果按这么说,父亲同样应该有责任。”
“你父亲,一定会全力为你争取继承人的位置但,听说修睿,同样志在必得。”
“母亲,这很关键。”
黎阳鸿轻握住文绮梅的手:“如果我们败了,必须走。五弟不会留我们的,母亲,当年的二叔,可能就是今日的我。不过,我们也没有那么容易输。儿子答应你,如果胜,我一定倾尽全力,为你找出姐姐。”
“你肯叫她一声姐姐,阳鸿,母亲谢谢你。”
文绮梅垂首,眸光自责:“当年,是我抛弃了她我自己在黎府生活,享着荣华富贵,却忘记了自己那个,只有二岁的女儿。让她一个人在乡野间受苦,所幸,其他村民都很照顾她,还供她读书上学。当年,我真的想和你父亲说,接她过来。可她毕竟是我和另外一个男人的孩子。”
“那一定,是母亲做了善事。为姐姐换取了上天的垂怜。”
黎阳鸿问道:“听沉香说,刚来东郊庄园的时候,母亲差了几个仆人去你以前居住的村庄打听,可有结果?”我爱电子书52xne
“只是大概地问到了一些还算有用的消息吧。我让那几个仆人不要说是我派去的,找了几个我当年很熟悉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