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杨业闭目受死之际,一道道寒光交织在一起,不但挡下了三人的攻击,而且还将三人瞬间压制住。杨业一惊,目光看去,正是那十六岁的少年,睿智,勇猛,冷静,狠辣,霸气集于一身,正是那七郎杨延珏。
耶律斜轸三人此刻十分狼狈,他们原本就消耗了大量体力,只有那股誓死斩杀杨业的信念支撑他们到现在。而随着杨延珏援兵的到来,彻底的失去了希望,原本死撑着的劲力一旦松懈,瞬间感觉无比的疲惫,而原本人数就占上风的宋军,又得到了数千援兵,此消彼长,辽军已经大势已去,此刻不走,更待何时。
耶律斜轸看了两个护卫一眼,他们瞬间明白了大王的意思,纷纷脱离战圈,向后退去。
杨业毕竟战场经验丰富,道:“七郎,他们要跑!”道明了辽人的意图,杨业也骑上属下送来的战马,挥舞着金刀,拍马而来。作为有名战将,恢复能力自然也极强,就刚刚那一会儿,已经恢复了三分力气。
而此时与六郎小七对战的老五和老六也撇下了对手,与耶律斜轸会兵一处,杀出重围,回顾左右,仅剩两百余骑,再一看,另两大护卫长被杨四郎,杨五郎死死拖住,深陷重围。耶律斜轸不敢多待,直奔北面南京城的方向而去。杨家众将自然紧追不舍,宋辽大军的战斗已接近尾声,覆灭辽国铁骑只是时间问题,于是杨业命令四郎五郎主持战场,亲率六郎,七郎,小七等将领,率领三十余骑追之。三十骑追二百骑,看上去不可思议,但是战场规则就是看谁占据主动,辽军惨败,六万铁骑尽丧,正是士气低落到极点的时候,士无战意,只顾逃命。而宋军大获全胜,战意昂然。
“报大王,后面的宋军追来了!”
耶律斜轸道:“多少人?”
“大概有几十骑,我带兄弟们去宰掉他们吧!”
耶律斜轸道:“老五老六,你们带一百骑去,记得破了追兵,不可恋战,立刻向南京方向撤退!”
“喏!”
六郎道:“父亲,前面有辽军骑兵拦路,大概有一百骑!”
小七道:“管他多少骑,杀就是了!”
杨业道:“延嗣说的不错,难得有如此大胜,一定要扩大战果,随我杀!”此刻的杨业早已在马上进行了简单的包扎,伤口血已经止住,只是脸色比较苍白,说话中气略有不足而已。
两股铁骑再次撞到一起,宋军虽少,但挟大胜之势,锐不可当。辽军虽然多,但士气丧尽,毫无战意。
杨业金刀向前一指,金刀所至,有我无敌!六郎延昭,七郎延珏,小七延嗣拍马而出,长枪点点,手下无一合之将,兄弟三人在辽军阵中左右冲杀,如入无人之境。老二老八两员敌将拍马来战,杨家父子四将齐出,根本不讲什么道理,也没道理可讲,以多打少,以势压人,仅仅交战半个时辰,辽军百骑全军覆没,老二被杨业削掉一只右手之后,被六郎一枪捅死。老八被七郎挑飞武器之后,被小七一枪封喉。
只见小七乐呵呵的砍下老二老八两个人头,这人头可是战功啊,耶律斜轸的亲兵护卫长,至少也相当于大宋的七品武将,这份功劳也是不小的。
小七道:“父亲,我们还追吗?”
杨业摇了摇头,有些无奈的道:“我们骑兵太少,刚刚一战,阵亡了足有二十骑,就凭我们剩下的十骑追上去,也讨不了好,需须耶律斜轸身边不但还有上百骑,还有两个护卫长。”
小七恨恨地道:“要是我们的战马再多点就好了。”
杨业若有所思的瞧了瞧西面,道:“战马么?会有的!”
杨延珏会意道:“父亲,莫非官家相对河西走廊动手了。”
杨业道:“官家一向英明神武,他想做什么,我们身为臣子的听命便是,不需要胡乱猜测。”
“喏!”
杨业道:“走,我们回营,此战虽然结束了,还有很多事情没做呢?现在南京城兵力空虚,真是天赐良机,我等自当为官家取下。”
小七道:“便宜了耶律斜轸这个狗贼。”
杨延珏道:“小七,这点你就说错了,前面还有一个大礼等着他耶律斜轸,他能不能活着回南京城,还不知道呢?”
一听这话,各人瞬间来了兴趣,六郎道:“七弟,如果为兄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赵成对不对?”六郎果然不愧是将才,也是原来以一人之力支撑起整个杨家的擎天柱。
“六哥所言不差!”
“哈哈哈哈,那真够耶律斜轸喝一壶的,禁军弟兄们对辽人的仇恨,一点儿不比咱家杨家军少。”
沙尘古道,残阳如血。一支人数不足五千的精兵横列于前,他们为抄近路,竟然冒险翻过鸡鸣山,损失了上百人,剩下的人也个个带伤,这才赶在辽军之前守在此处。而这条近路也是此战前杨延珏跟赵成说的,没有下死命令,要不要这么干由赵成自己决定。但是当赵成看到耶律斜轸的那一刻,他笑了,来对了!
本来赵成决不会如此罔顾兄弟的性命,但经过野狼坡一役,他的想法变了,慈不掌兵,为了胜利,总要付出一些代价的。赵成抖抖身子,已经干涸的血痂像红色的雪花一般,随意的飘落在地。
耶律斜轸目光一凝,赵成,这个名不见经传的禁军统领,此刻正挡着他回归南京城的道路。这些步兵竟然能赶在骑兵前面,想来应该是翻越了鸡鸣山,要知道鸡鸣山的后山险要非常,连辽人都不敢轻易过去。
赵成也不废话,他是个不太会说话的人,直接大刀一挥,“杀!”身后五千禁军直接向耶律斜轸杀奔而去,每个人双眼通红,心情激动,这可是耶律斜轸,辽国的南院大王,取了他的人头,不但能为阵亡的兄弟报仇,还能升官发财,这种好事就在面前,还有人不拼命吗?
耶律斜轸道:“想活命的就跟着我杀回南京,杀!”耶律斜轸也是带兵多年的名将,知道此时该说什么,这时候说什么赏赐都是没用的,只有激发士兵的求生欲才是最重要的,只要有着活下去的念头,就有希望。
两支军队瞬间撞在了一起,赵成的人数虽多,但是一路奔波到此,再加翻越鸡鸣山,现在早已是强弩之末。而耶律斜轸毕竟是骑兵,人借马力,虽然人数较少,但死中求活,战意昂然,仍有一战之力。
此战一触即白热化,一方誓死要拖住对方,毫不惜命,而一方则誓死杀出一条血路,突出重围。最终赵成身中三刀,算是重伤了,但始终没有能够留住耶律斜轸。而耶律斜轸更是不堪,手中百骑死绝,两大护卫长以命相抵,保他脱险,最终全部覆没,堂堂南院大王,竟然落到个孤身一人逃命的结果,甚至金盔金甲也在逃脱时丢弃了,身上只有一袭破烂丢丢的战袍。座下战马悲鸣一声,也在此时倒下了。耶律斜轸仰天长叹,心中苦涩无比,六万大军,全军覆没,他将是大辽的第一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