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在他眼前的这位秀菊姑娘,年轻是年轻,打扮也还凑合,说话时的语气、神态、表情也是那种魅惑的。就是……
脸太丑了!
一张大饼脸,细眉毛小眼睛小嘴巴一起紧紧挤在一个塌鼻梁周围,把脸空出了好大一片位置。说她娃娃脸都算抬举了,简直就是……窝瓜脸!
赵国栋再也不想多看她一眼,赶紧转身,冲门外大叫:“老鸨,老鸨!老鸨你给俺滚过来?”
门外孔小乙还没来得及走,听到赵国栋叫嚷,虽然不知道“老鸨”是谁,但知道这位客人肯定有事,便打开门,躬身赔笑道:“客官,可有甚么吩咐?”
赵国栋见老鸨没来,倒也不在乎,觉得跟这龟公说也一样,便也不顾人家姑娘的面子,指着孔小乙鼻子大声直嚷道:“龟公,你他娘的怎么回事,就叫这种货色来伺候老子?!”
他却不知道,一来王妈妈根本没听过“头牌”这个词,二来就算知道,也不会直接安排头牌姑娘伺候他的。毕竟人家既然是头牌,自然要有头牌的架子,不是随便谁想见就能见的。
赵国栋一个外地人,又是生面孔,更关键的是,披头散发一副“野人”打扮,怎么看怎么不像是有钱有势的,怎么可能直接就给他头牌?
顺便说下,在中国古代,自秦汉一直到明,中原人一直都是束发的,就是把所有头发都梳拢到头顶上,用簪子或头巾固定住,没有一根头发是披散下来的。古装电视剧里那种把头发披散下来的发型,放到古代都是蛮夷才会留的。而前半部分头发束起,后半部分头发披散在后背的,则是少数道士的发型,而且他们那样做也是为了“作法”,因为道士作法有“跣足散发”的要求。而在平时,那些道士也是保持着全束的形象,不会轻易以“野蛮”形象示人。
赵国栋这样披散着头发,若是不跟人解释下,那真会被误以为是野人的!
好在大宋相比其他朝代,不算太歧视野人,否则保不齐要被抓进官府审问一番。
孔小乙并没有因为赵国栋的恶劣态度而生气,他露出职业性的谄笑,对赵国栋问道:“客官,可是秀菊姑娘服侍得有何不周?”
“周你娘!”赵国栋气得想踢人,只可惜孔小乙距离他有点远,踢不到,于是只好重重一跺脚,骂道:“少他娘的聒噪,这么丑的货色,还他娘头牌?你们这里的头牌就这样?”
孔小乙不解地问:“客官,头牌是何意?”
“装你娘的什么傻?头牌就是最漂亮的,最耐看的!”
“哦哦,”孔小乙心说知道了,原来外地人管勾栏里最红的姑娘叫头牌,又学到了一个词。
其实,赵国栋穿越后,通过与原宿主记忆的融合,是懂宋朝这个时代的语言名词的,在来妓院之前的这段时间里,都没有因此出什么纰漏。
而之所以一到这里就现代词语乱蹦,除了记忆缺失外,主要原因还是原宿主当初就没去过青楼。他从小就在寺庙里长大,脱出少林后,因为没有合法的身份,进不了城,即使嫖妓也是去村中找的私娼、暗娼,上档次的勾栏瓦舍还是头一回来,这才闹出了这么多笑话。
不过无论是老鸨还是龟公,倒是对赵国栋嘴里冒出的新名词没什么特别的想法,盖因中国古代各地人员流通并不频繁,即使是相对开明的宋朝也是有限,各地都有各地的方言土话,一个外地人来到本地,嘴里蹦出些特别的名词,是很寻常的事。
别说古代了,即使是现代,大部分人也不敢说自己能了解中国各地的所有方言,你遇到个外省人,他说个他们家乡独有的名词,你也大概率没听过,不知道什么意思。
孔小乙此刻眼中不由闪过一丝鄙夷:头牌谁都想见,而姑娘同时只能接待一个客人,怎么轮也轮不到你个野人啊!
不过他毕竟是妓院的龟公,是服务人员,不会轻易得罪客人,所以这丝鄙夷瞬间就消失不见,没有让赵国栋发现。
孔小乙赔笑道:“嗨,客官您早说啊!若是您不喜欢秀菊姑娘,咱们可以换呐!俺们勾栏里美女如云,耐看的多得是!包您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