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国栋略一思虑,“不急,先让果儿再认认!”
水果皱了下眉头,而后从怀中掏出一个小手帕,想要擦掉费廉脸上的血污。但当她的手帕凑近对方的脸,即将接触到时,又一脸不舍地收了回来。最后只用麦草随意擦了擦,勉强去掉了部分血污。
“脸似乎不是很像……”即使这样,水果还是难以确定,因为她见费廉的次数也不多,毕竟费廉更喜欢去城里另一家勾栏,水果那个勾栏他没去过几次。
“然后……”
赵国栋见她的视线下移,便问:“恁地了,是衣服有问题?”
水果点了点头,说道:“是!费廉这人虽然喜欢浮华享受,但在衣着上却很保守,他一向自诩是江湖武人,素来穿一身鸭青色的圆领布衫,袖口扎得极紧,腿上绑着行缠,头裹结式幞头,是决计不会穿这种衣服的!”
现在躺在他们面前这人,头上是跟噶罗布一样的软脚幞头,身上是儒生常穿的白色襕衫,腰系一条茶褐鸾带,脚穿丝鞋,鞋内还有白净的袜子。
宋史舆服志记载“襕衫以白细布为之,圆领大袖,下施横襕为裳,腰间有襞积,进士、圆子生、州县生服之”。
而鸾带则是一种宽的腰带,两端有排须,是稍微有些身份的人才会系。
水果接着说道:“看他的穿着,完全不像武人,倒更像是……”
“倒有几分像是进京赶考的书生!”小六子插口道。
“进京赶考?”水果托腮回忆,“我记得有客人说过,科举早在七年前就已经取消了啊!那时候我还没记事,也不在勾栏里。”
“俺小时候倒是见过,就是这幅打扮!”
“好了!”赵国栋抬手打断道,“既然确认了这人不是费廉,那还是来讨论下怎么处置他吧!”
“嗯……”小六子点点头,猜测道:“二当家,俺回想了下方才这厮在门外说得话。或许他真的只是来找人的,只是找错了人?”
赵国栋也回想了下,分析道:“是有这个可能!嘎子,你之前不是说这茅屋的前主人刚死吗?”
“是!”
小六子也确认道:“俺在外面打听时,那些泼皮也这么说的!”
赵国栋捏了捏下巴,“前主人死了,破落坊里的人或许都知道了,但莱芜县城里的人未必都知道。至于县城外的人,就更不可能知晓了。若此人是从外地来,专程来投奔原主人的,那说不准真会在这时候找上门来。”
噶罗布眨了眨眼:“那这人还真是够倒霉的,被误会成来抓咱们的土兵,白白挨了一拳。”
“哼,那是他倒霉!”小六子冷哼一声,替赵国栋辩解道:“咱们小心总无大错,谁教他非得今天过来敲门的,二当家打得好!”
水果又看了眼那瘆人的脸部,问:“那现在咱们怎么处置他?送他去医馆?”
小六子听了这话一撇嘴,面带鄙夷道:“嘁,这种傻子也配?他有多大的面子,让咱们出钱出力送他去医治?依俺说,反正这货也就剩半口气了,直接挖个坑,把他埋了就是。咱进城以来也算摊上三条人命了,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咬!”
“唔……”这话倒是有些说到赵国栋心坎里了,真是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咬,自己从穿越前没杀过一个人,到现在都摊上这么多条人命了,真有些麻木了!
“哼,坏蛋!”水果瞪了小六子一眼,扭头不再理他。
赵国栋问噶罗布:“嘎子你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