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乡公所门口,吴辉玲才追上韩贤珍。韩贤珍看她们这样着急也不好再跑,停下来等吴辉玲、江娟喘匀了气,解释道:“你们刚走,我爷回来了,要我妈把钱交给他。我妈搞不赢,就给了他一些钱。他一拿到钱就要我上街来了。”江娟问道:“上街干什么?”吴辉玲推了一下,细声解释道:“买大烟。”“奶奶的!”江娟出粗口,吴辉玲、韩贤珍惊奇地看着她。“我不是说你爹,我是说那些卖鸦片的。”韩贤珍潸然说道:“我爷也该骂。”“咱家的事以后再说,先把烟馆给砸了。”说着,江娟拖起韩贤珍去烟馆。吴辉玲连忙拦住,说道:“别急!这样去不行,得想个办法。”江娟着急地说道:“什么办法?”“我觉得由官府出面更好。”“哪一朝官府不禁烟,可结果呢?”“现在是抗日。”“抗日又怎么啦?”“更应该禁烟。”“有点道理。”“我们去找乡长。”“只怕还没有回来。”“去乡公所等。”两人拉着韩贤珍进了乡公所。
留守的向新有让三位落座,问道:“现在乡公所缺人,吴辉玲、韩贤珍谁愿留在这里。”“做什么?”“管抗日粮,入库、出库登记。”吴辉玲问:“要是留下,吃饭、睡觉有安排吗?还有薪水呢?”“后院还有空房,床是现成的。吃饭,在乡公所食堂。这期间统一开伙,不要餐票。薪水还没定,一般勤杂人员每月五万。如果仗打完了还能留下的话,每月十万应该不会少。怎么样?韩贤珍!留下?”吴辉玲笑着说道:“是我问的,怎么只要她留下?原来我就是一个搭头呀。”向新有笑着说道:“我敢把你当搭头吗!”韩贤珍也不理他们的说笑,点点头说道:“我想试试。”向新有从昨天处理完韩贤珍母亲韩李氏的事后,就设想怎样帮助这娘俩,听了韩贤珍这样说自然高兴,说道:“我看到过高小的成绩表,你是第一名,一定能胜任的。就这么定了。”吴辉玲、江娟也为她高兴。向新有又问吴辉玲的想法,她说道:“刚才逗你呢,这种坐着不动的事,我做不来。”
见江海涛等人走进乡公所大门,江娟连忙走过去。江海涛让江娟见过唐副军长、向承先,然后问江娟道:“愿不愿意做军地联络官?”江娟也和吴辉玲刚才说的一样,不愿做这种坐着不动的事,但她不可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回绝父亲,况且这也不是什么难事,就爽快地答应了,不过提了一个条件。江海涛笑着说道:“还讲条件,那我也发扬一下民主,什么条件?”江娟毫不犹豫地说道:“把龙潭司的烟馆全给封了。”
江海涛和大家在会客室坐下,对谌长静说道:“乡长大人!这个条件能应下吗?”谌长静犹豫半天没有说话。江海涛笑着说道:“这乡长还是个实在人。”一旁的唐副军长说道:“这烟馆看起来不是什么大事,可那边在流血卖命,这边在云里雾里地悠哉悠哉也不是个事。”向承先说道:“哪个地方不是这样,怎么禁得下来?”听着几个人的议论,江海涛走到谌长静的办公桌,拿起笔,在几乎干了的砚台上蘸了蘸,拿过一张纸来写着。唐副军长走过来一看,笑着说道:“这文理不通呀,什么今天封存烟馆,明天查点大烟,但凡发现一律严办。一旦封存马上查点,哪有过一天的道理?”其他人也过来看了看,没有人说话。葛勇笑着说道:“不晓得了吧。妙就妙在这隔一天上。既禁了烟,又不至于闹出太多的麻烦。”停了停,接着又说:“只是这落款、盖章怎么办?”唐副军长说道:“落我的款,盖一百军临时指挥所的章,反正是临时的,多盖几个,不按规矩来就是。字也写差点,这字太漂亮。别人要笑话就笑话我一个人,说不定还能留下千古美名呢。呵!呵!”江海涛对唐副军长说道:“不过,明天一定要查,翻箱倒柜地查。”唐副军长连声说道:“自然,自然。查不到鸦片,我还要发火骂人。”
向新有推门进来汇报聘人帮忙的事,见屋里人多就没说,反而被向承先拉了过去写布告。向新有的散体草书是一绝,很见功底就有一点,难认。
几个人坐下继续喝茶,谌长静出去一会,又折回来说道:“谌运铎一家都要回去。”江海涛说道:“不是说四支队要祭奠一下吗?”“在场的队员都敬过酒了。”“谌元璋的舅舅来了没有?”“还没有,应该快到了。”“等舅舅来了再说不可以吗?”“谌运铎说,先把灵牌送回去。”“在理。”江海涛接着对唐副军长说道,“我先去一下。”说完和谌长静一起离开了房间。
江海涛来到四支队营房,站着和谌运铎一家说了一会话。小谌王氏也坚持要回去,说是要烧遗物、挪家具。江海涛知是习俗也就没再挽留,只把大谌王氏留下了。就这样,谌玉清带着两个队员和谌运铎、小谌王氏,簇拥着手捧谌元璋灵牌的谌姓小辈族人回到了桃树湾。
原先说好安放了灵牌马上回龙潭司,可临走,谌运铎又觉得儿子孤单,不肯走。既然家公不走,小谌王氏也不好撂下他一个人,借口还有一些东西没有收拾好,也要留下。正不知怎样安排,谌玉海说道:“清哥!刚才在唐家湾,兴公托人来说,让你忙完这边的事,就去四太公那里,有事等你去处理。”听了这些,谌玉清只得撇下两人下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