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然连忙放下手里的茶杯起身去接胖纸鹤,嘴里不忘和正在打坐的祸北玄抱怨,“年年都是胖纸鹤,我不用看就知道里头全是小阿三的牢骚,定是小阿三又被气着了,小阿四也不知道安慰安慰他师兄,待我回去好好罚他!”
祸北玄被吵的不行,睁开蕴藏着冰霜的双眸扫了一眼气质温润的大师兄,淡淡说道,“你何时回有崖峰?”
萧然展开胖纸鹤细细看了一遍后将信整齐叠好收于袖里,他端起茶杯浅饮一口,仿佛感觉不到祸北玄话里的嫌弃,“怎的,你师兄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现在就开始嫌弃师兄烦了?一个个的就知道赶我走,你师弟如此,你也如此,师兄的一颗心都被你们伤透了......”
说完萧然还从怀里掏出帕子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泪,他温润如玉的气质里添了几分忧愁,看起来竟比平时愈发赏心悦目。
祸北玄早已习惯大师兄这般作态,他闭眼继续运起灵力在体内游走一圈,仍然在某一处产生凝滞,不论用什么法子都无法打通。
萧然察觉到祸北玄灵力的异样,皱着眉问道,“脉络淤堵之处仍无法打通?你不是说清霜仙子有办法帮你么?”
祸北玄剑眉微皱,似乎不大喜欢师兄提起这个人,他淡淡回道,“不碍事。”
萧然可不信祸北玄这句话,他端着茶杯继续追问,“怎的就不碍事了?你现在只能用出五成修为你知道么?万一仇人家寻上门,你让我们这些老弱病残来扛?”
萧然的话可不是夸张。
无情阁一家独大,在八方界威名赫赫,光是无情剑尊祸北玄的仇人就犹如过江之鲫,而无情阁虽说有五位长老坐镇,可大长老萧然擅于炼器,攻击力约等于零;二长老之颜,双腿残疾的丫头;四长老望舒,天生病体,医不好死不了,可不就是一家老弱病残么?
“无妨,”祸北玄站起身,踱步到桌边替自己倒了一杯茶,他脊背挺得笔直,身材劲瘦修长,“我让安歌回来。”
萧然将茶杯放回桌上,拧着眉抬头看向师弟,“小师弟?指望他我还不如指望三师妹。剑疯子,比你还疯!”
祸北玄似是想起往事,薄唇微勾,带着凉意的语气里也染上一丝笑意,“师兄怎的还这么记仇?”
“换作是你,你的无垢峰被他一剑劈了大半你还会饶了他?”萧然一提起安歌就头疼,他是造了什么孽摊上这么个师弟!
“他不敢。”祸北玄一脸淡然,从旁的玄色书案上拿起一叠信扔给萧然,“师兄,以后这人的信莫要送来了。”
萧然一脸纳闷将信收好,“你怎么回事,亲是你去提的,人你又不乐意见,清霜仙子不是你当时允诺过要娶回来的救命恩人么?闹别扭了?”
祸北玄剑眉微皱,俊美的脸庞上附满寒霜,他似是自言自语,又仿佛在回答师兄的话,“我总觉得哪里不对......”
萧然听得不大清楚,自顾自地继续叨叨,“你当初说要找救命恩人,平日素来高冷的清霜仙子主动站出来相认,你二话不说就提亲,怎的现在是后悔了?”
“我没有后悔,”祸北玄带着微凉气息的眉目间是经久不散的困惑,“只是总觉得,她不是我的阿眠......”
萧然摆摆手,表示不懂你们年轻人之间的情情爱爱,“行了不聊这个了,你要是不喜欢去退了婚便是,无情阁的人还没必要为了救命之恩委屈自己。”
说完萧然站起来,笑着看向比他高出一点的祸北玄,眼里带着一种孩子长大了的欣慰之情,“跟师兄去看看今年的新弟子,如何?”
“麻烦,”祸北玄想也不想便拒绝,“我不收徒,不去。”
“小阿玄我看你也是皮痒了,师兄说去便去,听到没?”萧然笑得咬牙切齿,一个个养大后翅膀都硬了,会自个儿飞了!
祸北玄一愣,多年未听到这个昵称还有点不适应,他轻叹一口气,不想师兄动气,只得应下,“知道了,大师兄。”
“这才是我乖巧听话的五师弟嘛,”萧然温柔一笑,站起身想像几百年前那样揉一揉祸北玄的头,但见他一脸冷意盯着自己后还是选择拍了拍他的肩膀,“不是去一下就回来,是全程。”
祸北玄眉毛蹙了蹙,显然被大师兄猜到心里的想法了,他只得无奈点头,跟在大师兄身后往房外走去。
“对了,小师弟什么时候回来?”萧然将手揣在袖子里,毫不顾忌自己仙气飘飘的形象。
祸北玄将手背在身后,一派冷然仙气,二人站在一块宛如老父亲带着俊美无边的儿子出游。
“差不多这几日便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