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氏见顾至远动火了,立即眼泪盈盈道:“是妾身的不是,徐奶娘入冬之后身子不好,我便让她在别院好生将养着多派了几个婆子伺候泓儿,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去了,泓儿这边也是所托非人……”
好一个好生将养,便是将一个病重的人丢在破屋里不闻不问么!但顾至远却信了,他知晓临氏做事稳妥,是以并未曾迁怒临氏,而是安慰道:“后院事多,你哪里能事事都顾全呢。”
顾衣嘴角勾起了一抹讥诮的笑意看了顾至远一眼,酷似亡妻的凤眸冷冰冰的不带任何的感情。
似乎看得并不是她的父亲而是看自己的杀父仇人!
自己的妾室柔弱,眼泪盈盈嫡女眼神凶狠,性格强硬。
他的心偏向了谁不言而喻。
低声抚慰了临氏之后,顾至远看着顾衣冷冷道:“婆子伺候不尽心换了便就是,倒是你屡教不改处处跟姨娘争锋相对,这是谁教你的规矩!”
嫡女桀骜不驯的性格,是顾至远最为头疼的。
初初一年,他还用心教导。只是顾衣一直抗拒与他亲近,做的出格的事情越来越多。在府中闹的厉害算了,在外面还敢招惹上离王!这样下去,迟早会闯下弥天大祸。
可是打也好、骂也罢,罚也不知罚了多少,性格也不知像了谁那般偏激,油盐不进,根本就无法好好的与她讲道理。
也不知怎么回事,父女二人久而久之,根本无温情可言,只有出言训斥。
见顾至远呵斥顾衣,顾南月眼中闪过了一丝得意之色,但是面上还假意抚慰道:“爹爹息怒,四妹妹也是爱弟心切一时口不择言才这般,爹爹就别骂四妹妹了。”
明面上是劝慰的话,实际上无异于是火上浇油!
“爱弟心切?你弟弟都两岁了你可曾看过他一眼,你可还记得你弟弟长什么样!”顾至远看着自己的嫡女压抑怒火道。
她的模样像极了她的母亲,但是性格却是不像的。
冷心狠,目无尊长,也不知随了谁!
人的心不是生来就是偏的,两个女儿虽然就差一岁,比起庶女的乖巧,这嚣张跋扈的嫡女除了惹她生气之外就没别的了。
顾衣被顾至远这般怒骂嘴角依旧带着气死人的讥诮笑意,看着顾至远道:“自然记得,母亲生下泓儿我可是第一个抱他的,那么国公爷,泓儿出生的那天您又在做什么呢?”
他在做什么?那一年顾南月出天花,母女二人都住到了庄子里,他到庄子里去看顾南月,偏偏马车坏了便就歇在了庄子里。
天意弄人偏偏就是那天晚上沈如动了胎气,早产拼死生下了顾泓,等他回来的时候连沈如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是以,他的嫡女恨他入骨不需他补偿,他将所有的愧疚之意放在了顾泓的身上。
想到此处的时候,顾至远心中的怒火少了几分,看着那一张酷似亡妻的脸再大的怒火再恨铁不成钢也发不出来了。
这也是为什么每次顾至远要收拾顾衣的时候,总是雷声大雨点小!
其实顾衣不得不承认的是,如果并非是顾至远变相的一种默许,她在顾家也不会那般的嚣张。
临氏是顾至远的枕边人,最是了解顾至远的性格,见状心中咯噔一声暗道不好,纵然心中怒火足以让她咬碎银牙,但是脸上还是笑意盈盈柔声道:“国公爷和四小姐不是来看小公子么,怎么都杵在门口不进去。”
早就有伶俐的婆子打了帘子请二人进去,炭火烧的里面暖洋洋的,众人进来带了一身风雪,顾至远刻意在外间呆了片刻才进屋,以免将寒气带到里面去。
对顾泓顾至远到底还是上心的,正是因为上了心所以对于这个顾家嫡子临氏纵然恨之入骨,却也找不到下手的机会除去这个孩子怕引起顾至远的怀疑。
顾泓还小,不像是顾衣是个硬茬只会膈应她。养着顾泓,非但不碍事反而还能成全她贤良的名声呢。
何乐而不为。
可是,纵然不敢苛待,但是顾泓身边的人都是临氏安插在的,两岁多的孩子竟然只会让奶娘抱抱不会说话不会走路,临氏是要养废顾泓,好歹毒的用心啊!顾衣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冷意。
屋子里烧的暖洋洋的顾泓便就在趴在榻上玩,说是玩,孩子却也呆呆的趴在榻上眨巴着大眼出神。
周边有几个打扮体面的奶娘伺候着,他是认得顾至远了,见了顾至远便张手要抱抱,顾至远看得心都软了,一把将他举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