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以诺听他如此说,心里直腹诽:真是个臭皇帝,还揪着我不放了!于是沈以诺一屁股坐在地上嚎起来,“呜呜呜,头好疼啊!头好疼啊!我不要呆在这里了,你们都是坏蛋!快放我出去!”
沈太后见状,赶忙招人上前,“快来人带她下去罢,别在殿前失仪了,我只知伤到了脑袋,却不知原来伤得这么厉害。”
萧季廷制止道:“慢着,母后刚才不是有言,我若是看上了哪位姑娘,和你直说便可吗?我觉着这个沈以诺就很合我的胃口,母后,把她赐给我您看如何?”
沈以诺边哭心里边咯噔了一下: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无心插柳柳成荫?可是这完全不是她想要的啊?!还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早知道这个皇帝有这么奇怪的癖好,她打死也不会装傻好吗!
“皇儿胡闹!选后不是儿戏。”
萧季廷看着沈以诺,眼光有些犀利,像是在看一件势在必得的东西,“母后,张丞相等人本有其他的后位人选推荐,是母后不顾反对一人做主的划掉了所有人,言明要从母家选出人来,皇儿是母后养大,一直以来是母后都是言听计从,自然毫无怨言,可是一众大臣心里怕是早有不满,如今,儿子见着自己心仪的姑娘,母后仍是不许,若儿子只是妥协,传出去让大臣们知道了,岂不是又要说母后独断专权了?况且母后也说过,这丫头的病并非陈疾而是新发,朕的御医院里能人辈出,又怎知不会有能医之人?哎,儿子这个皇帝做的真没有意思,”萧季廷把自己说的十分可怜,又深情款款的看向沈以诺,那意思,还真有点爱而不得的哀伤,“连自己喜欢的人儿都得不到。”
沈太后面色抽搐,“这,皇儿不如再考虑考虑?还有琴棋书画女红等项目尚未比试过呢,怎可就如此莽撞行事……”
萧季廷看着沈以诺直言不讳:“母后,儿子就喜欢这样的。”
沈以诺被他看的是真傻了,她明显感到身后几个姐姐犀利而又扎人的目光正在自己身上扫射着,她傻愣愣的看着面前这个色眼眯眯的皇帝:好你个萧季廷,我和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你何苦要断了我的清闲日子?
沈太后还似乎想继续说点什么挽救这个局面,可是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神色微蹙的松了口,“既如此,你们其余几个便退下吧,来人,宣旨,皇上选中了左将军府的五小姐,左将军府五小姐留宫听封,本宫将择吉日为帝、后准备大婚!”
夜晚时分,黑幕降临,皇宫禁苑的一座宫殿里,沈以诺终于能够卸下白天的伪装,面色平静的坐在床边的一处方桌前,心思繁复难言。这场选秀,她满心以为靠着自己装傻准能够蒙混过关的,却没曾想,偏偏歪打正着的让萧季廷看上了自己,从此以后便要入住在这方宫墙之内难得自由,今后的生活,她还要装傻装多久?她以一个“痴傻之人”的姿态坐在这个后位上又能坐多久?下场又会是什么?今后的生活和从前的日子,哪个更好过一点,她不知道。
她不是不怕的,也不是不怨的,却无能为力。
她垂着头,刚刚梳洗过的发丝顺着自己的脊背滑落而过肩头,她却没理。突然在这个时候,大门开了,“吱呀”的一声,把沈以诺吓了一大跳,她轻抬起头,眼色里染了微惊。
只见萧季廷定定的站在宫门处,似乎并不打算进来。他用完全不同于白日里嬉皮闹脸的神色冷漠的打量着沈以诺,甚至还带了一丝分明的厌恶,从他深厚又沉着的目光里,她竟看出了些少年英气,白天里那个见了美色就移不开眼睛的那位,好像和眼前人并非同一人。
沈以诺看着这个褪去了黄衣的颀长身影,楞了半秒,迅速恢复了装傻的状态,把头发揉成一团塞进嘴里,呜呜呀呀了一堆连自己都听不懂的鬼话。
萧季廷嘲讽又怜惜的看着,开了口,“傻子,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姑母心太大了,大到竟想要朕的江山,呵,她想要在朕的身边插满她的人,她想要朕永远当一个傀儡,自己独掌大权,可她万万想不到……朕,不会让她如意,这位子,若不是你姑母擅自安排,怎会轮到你?迟早有一天,我会让欣欣坐上这个位子。”
欣欣是谁?她还没想明白,此人已经拂袖而去,连门都没有替她关上。
十月初的夜晚,风已经很凉了,一阵一阵的冷风灌进屋内,她单衣薄衫的坐在那里,打了好几个冷颤。
窗外,是好大一轮弯月,竟比这宫殿内的烛火都还要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