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中,纪晴好像又回到小时候的某个下午。
从房间的小窗户望出去,是布满紫红色晚霞的天空,云朵被霞光衬得格外瑰丽,这真是个妖冶的傍晚。
“救命。”
她此刻保持着一个蜷缩姿态,身体死死抵住背后的房门。这间记忆里的小黑屋,在梦中出现过不止一次。
她屏住呼吸,竖起耳朵来辨认脚步声距离自己的远近,直到确认外面的人确实站在一墙之隔的房门外。她努力压抑内心升腾起的阵阵恐惧感,艰难地转头看那已经锁好的门把手,将手牢牢覆在上面,不住地浑身发抖。一滴从额头沁出的汗,低落在白色校服衬衫领子上,瞬间化为虚无。
那人开口:“我知道你在里面。”
“救命!”纪晴喊不出声,整个人在病床上扭曲着。
裴杰叫来王医生:“怎么回事?”
“是伤口发炎引起的高烧,没事,瓶里有消炎的药剂。”王医生示意药液正在滴入中。
“要不要打退烧针,她看起来很痛苦的样子。”裴杰焦急。
“打是可以打,不过,其实没必要的。”王医生解释道,“我理解病人家属的心态,最好病人能够一夜之间药到病除,但是凡事都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她的身体机能很正常,完全可以靠自己挺过去的。”
此时早晨八点,一夜没合眼的纪摘星看望过纪晴后,便拎着垂头丧气的纪御风前往警局。
在那里,他们见到了已经供认不悔的园丁王峰。
“按程序走吧。”纪摘星说。
廖警官:“听说你昨晚超速啊,也按程序走?”
“当然,该扣分就扣分。”
廖警官笑。
纪御风不解:“你笑什么?”
廖警官摆摆手,去够桌子上的档案袋:“纪公子每次在红灯时还不忘停车,测速仪都不一定能拍到你超速。
“哦对,我都快忘了我大哥的此等骚操作。”
纪摘星:“后头不是跟着交警么?”
廖警官拆开袋子:“还好是交警发现。有钱就这么了不起?”
“下次不会了。”话不假,纪摘星这辈子从未藐视过法律。
“除王峰犯的案子,我还有关于人骨的事情想跟你们交代一下。”
纪家兄弟坐在招待室里洗耳恭听。
“据群众提供线索,人骨是从附近乱葬岗的一座无名氏墓里被挖出的。”廖警官从档案袋中拿出一张墓地照,上头拍的是一个比较小的土堆,杂草包围着它,表面已经有被挖开的痕迹。在土堆前插着如同“小心电缆”大小的石碑,石碑上没有字。
“前些天的某个后半夜,附近自种田的农户听见屋外有动静,以为有人要偷菜,出来一看,乱葬岗里一人在挖坟,幸亏当天满月,铲子反光照出是个人,否则他以为自己见了鬼。当他穿戴好追过去看时,人已经跑了,坟被翻得一塌糊涂。我们比对过,坟里残留的人骨和从你们纪家发现的人骨,是同一人的。”
“坟里埋着什么人?”纪摘星问。
“不知道,还在查。从尸骨的腐败程度来看,有些年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