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从西元建朝初,西元的皇帝便是明令静止禁习天象,若是有人私下学习星气之学,违者处以杖刑。
而元乾帝仁慈,改了法律,将研习者充公,作为天文学者入钦天监。
“王朝位于西方白虎位,娄宿宽长,昂宿越发暗淡,南方朱雀井宿逼近,陛下天象异常,荧惑守心,必定是某种预兆。”钦天监监正岳秋躬身说道。
朱漆方台榻上坐着头发斑白的老人,一双精光四射的双眸在听到岳秋的话后些微暗淡了。
元乾帝有些疲惫,似乎想命来人退下。大门异动,一名黑色的身影闪身进来。
“陛下,太子殿下今日被刺,如今深受重伤,抬回了太子行宫,”黑色身影恭恭敬敬禀告着,元乾帝本就疲惫的面容更是多了一丝复杂。
“谁做的?”
“禀陛下,目前尚在查证中。”
元乾帝挥挥手,双目更有颓意。黑影来得快,岳秋来不及告退,便是听到了惊人的消息。他微微垂眸,久久不敢抬起。
面前的元乾帝征愣着站了很久岳秋低垂眼眸看着宫灯映照下的影子,有一瞬间的晃神他会觉得面前的男子不再是铁血果断的一代帝王,而只是一个垂暮已至的普通老者。
“岳秋你说,荧惑守心,先帝第二年便仙逝如今也轮到朕了”
听到此话,岳秋仍然未曾抬眸,只是谨慎回答着“微臣恕罪。”
“呵,江儿的名字,是朕取的。壮丽江山,赢在袖间。朕如此盼着子孙和谐,朕江山永固,百姓安平却偏偏忘记,无情帝王家朕儿子众多,早立太子也不过安慰了自己罢。”
“真是可笑偏偏对吾儿更为愧疚”
元乾帝喃喃自语,钦天监监正垂眸站得笔直。
钦天监监正岳秋告老还乡之事相比于太子赢江于淮水河畔被刺一案,就是一朵小小的水花,无人再去注意。
淮水河畔被刑部来人封了个严严实实,案件入了大理寺待审,连向来掌管着纠弹百官的御史台也派人协同调查。
连在场的所有人都被大理寺来的人审了个反复,东华世子安苍夜,二皇子贏楚,三皇子赢清,四皇子赢潇,秀水阁的花魁水汝儿。
大理寺卿兰长生与监察御史陈冬一向不对头,向来不对头的两个人也为了这件案子焦头烂额。
上面下了命令严惩不贷,可刺杀太子的事,思来想去都是复杂得很。
若是得了个名间仇杀,太子声誉受辱。若是几个兄弟自相残杀,天家这便是要动人了
莫不是,天家真的在为太子铺路吗
冰冷黑暗的囚牢里,关了几个不知是死是活的身影,为了审理活下来的犯人。大理寺卿兰长生亲自来了刑部大牢。
刑部侍郎李清沐恭敬将大理寺卿请进牢房,命人端来了桌椅,轻轻说道“此犯人骨头极硬,若是大人有办法令他开口,就是功劳一件。”
言下之意便是他已经尽了全力,而该犯人也未曾松动。
刑部的人总是如此讨人厌,兰长生面色不显。打交道了这么多次,能省心省力便不会多出一毫,若不是天家下了命令,想必这位李大人也不会事必躬亲出现在大牢里。
年轻人怎么这般懒散,有手段上来,倒是没手段稳固。
兰长生仔细看了一眼面前手脚都被粗铁链拴住的人,有些嘲讽道“谁给你的胆子刺杀太子?”
果不其然,肃静的空气里只有面前之人承重喘息的声音,再无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