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侍卫打扮的正是刚刚的新娘子吴心蕊。
吴心蕊初见陈浩远着实吓了一跳,听他一问反倒镇定下来,她立在原处,神情戒备却仍是朗声说道:“你不愿娶,我不愿嫁。”
陈浩远仍是问道:“何意?”
吴心蕊突然笑了起来,上前两步,从阴影处站到了月光中。
“明人不说暗话,将军还用我直言吗?”
吴心蕊说完,看陈浩远仍是一动不动的盯着她,继续说道:“你堂堂威远大将军不回都城同我成亲也就罢了,迎亲时派了副将去也就罢了,嫌我带的人多尚未成亲就让我削减随从也就罢了,我们毕竟是御赐的婚事,你竟连宅子都不让我进,在这不知名的小小院落中仓促完婚,知道的是你我成亲,不知道的恐怕以为是你在犒赏有军功的众将士呢。”
“你既如此明白,当初为何应下这婚事?”陈浩远面对着吴心蕊的声声指责面色不变,冷声问道。
“皇上开了口,别人还有说不得权利吗?”吴心蕊挑眉反问。
“那为何不在礼成前离开?”陈浩远一手把玩着桌子上的酒杯,眸色深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自然是怕拖累父母。”吴心蕊声音中多了几分哽咽,似是想到了家中父母而情难自禁。
“好一个怕拖累父母……?你父母何人?姓甚名谁?你家住哪里?究竟是何人?”
陈浩远手中的酒杯突然被一掌拍碎在桌子上,严厉的询问吓的吴心蕊腿脚一软,差点瘫坐在地,她浑身一个激灵,后背竟然立时就湿了一片。
吴心蕊抿了抿干涸的嘴唇,硬是将已经溢满眼眶的泪水瞪了回去,刚刚装出来的坚强虽然被这一声吓的失去了些颜色,她却快速的调整了呼吸,佯装不解道:“将军这是何意?”
“你不会连自家父母的姓名,住址都说不出来吧!”陈浩远突然起身,步步向吴心蕊走去。
吴心蕊强撑道“将军不会连自己娶的是谁家的女儿都不知道吧!”
陈浩远步步紧逼,浑身的冷冽气势让吴心蕊不由自主的向后退去,想要再强辩,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陈浩远看着吴心蕊的脸色越发异样,嘴角竟挑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你若真是萧家的女儿,刚刚便早已脱口而出了。我虽未曾见过萧家的女儿,却也耳闻她是个脾性爽利之人。被我这样问询怕是早就急了。”
陈浩远说着,仔细的端详着吴心蕊又道:“若真是怕拖累父母,萧家女儿更不会再礼成后想出这样的法子离开。不对,萧家的女儿自幼娇惯,来到这荒芜之地,即使再有诸多抱怨也断不会想要独自一人逃走。”
陈浩远每说一句便上前一分,吴心蕊便后退一步。
“你在礼成后才想逃开,是因为那时众人顾不上你,最为松懈。你晌午说是思乡去门口张望,其实是去放这礼服上的红穗,只是,既已在路边的枯草中放了红穗,怎又在窗户上放了布片?想来,你怕我们这些当兵的心思不够细腻,怕看不到你留下的红穗,才故意又撕了嫁衣在窗口显眼处。”
吴心蕊有些惊讶的看着陈浩远,那手中的红穗和布片在月光下红的惨淡,自己精心的设计竟这样被他轻易识破了。
“萧家大小姐究竟在何处?你又是何人?究竟有何企图?”陈浩远厉声问着,人已经逼到了吴心蕊的身前。
吴心蕊叹了口气,知道自己瞒不下去了,干脆托盘而出:“我要说我也不知道自己是谁你可信?”
陈浩远挑眉,在惨白的月光下,那近在咫尺的脸庞上的刀疤更显狰狞。
吴心蕊先前的冷静和自信全都被陈浩远的话击了个粉碎,此时不禁有些瑟缩。
“你若是我,可会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