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看发黄的天色,脑袋里还能想到的就只有两件事了:大腕喝酒,大块吃肉。
直到有一天他又喝多了,但却没有肉吃,在街上晃荡几圈,看到一个穿着性感的女子在庭下乘凉,便走了过去用手碰了那柔软的腰肢,那女人怪叫一声便跳了开去,旁边两个护卫模样的人瞬时从地上站起来,凶神恶煞般的将他扭送到了顺天府。
那官爷见他年纪轻轻,又无亲无故,一身邋遢,关了两天便也放了出来,但至此以后,他发现,原来除了喝酒,吃肉,他还需要女人,而百花楼似乎就是这么一个地方,踌躇一番后便走了进去。
而这百花楼号称极乐第一楼,掌房是一个比他还高出半个头的女人,原本也是神母族一公爵家的大小姐,后来传到她母亲那代因为一件私卖烟土的案件牵连,导致爵位被削。
到她这一代的时候虽然也还剩些祖产土地房屋,但终究过得憋屈,后来几经周转,还是托得祖上关系,才终于在城中谋得一楼半地,从此经营起这皮肉的生意来。
此时她脸上露出一种与她年纪极不相仿的诡笑,她抚摸着来战壮实的胸肌,嘴里发出“啧啧啧”的声音,她又亲自将他蓬乱的长发精细的修剪了一番,拿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给他换上,倒也显出来战的人模人样来,便也给他安排了间房。
晚上,动感的节拍响起,绯红色的聚光灯下,来战便也和那些十六七岁的小鲜肉一样在舞池里扭动起来,台下的女人们欢呼着,用三个角的银币砸他。
掌房女人告诉他,要想被客人点,就得多陪客人喝酒吃肉,要会撩。来战心想:喝酒他会,吃肉他也会,但撩是个什么东西?于是他便一味的喝酒,一味的吃肉,客人火了,拿酒泼他,但他却觉得这酒喝的更带劲了。
时间久了,他也终于知道了这撩是个什么东西,他也学着那些少年用手勾着女客人的下巴,嘴里喊着亲爱的,我来喂喂你等一些他以前羞愧启齿的话,等到他将这撩练到一定功夫,酒店的生意也好了,点他的客人也多了,于是他就又开始大碗喝酒,大块吃肉了。
今天掌房难得准了他半天的假,他从酒店里一路小跑,便满心欢喜的去看他的侄儿王雷,没想到却半路遇到了张婆子拉他去赌钱,这下好了,钱没了,看侄儿的心情也就没了。
“这该死的女人!”
他不禁又在心里暗骂。这些年他承欢在那些贵妇名媛之间,虽然有酒有肉,但他总感觉到莫名的一阵恶心。
他觉得自己很恶心,那跳下的猫很恶心,那卖酒老头路过他身边的笑很恶心,整个街上的人都恶心,等他回到百花楼他便觉得这整个酒楼都恶心,但他现在却偏偏生活在这个恶心的世界里。
“去哪了,这么半天才回来?”掌房女人殷娃站在楼上朝他生气的吼叫。
但来战没有理她,仍只是朝自己后院的房间里走:“说好了是半天的假,现在日头还没上三杆呢!”
他心里这样想着,便觉得自己是有理的,脚步便迈得更加坚定,他觉得自己好久没像现在这样子挺起腰板了。
一进房,他便看到了两个身影,竟是掌房殷娃的侍女小蝶与她的情人阿牛,趁他外出之时占用了他的房间,他一怔,急忙又退了出来,反手将门又重新带上,顺着扎着篱笆的小院走了很久,终于过了一个拱门拐进了洗衣服的婆婆家。
此时年迈的老奶奶,正与她可爱的小孙女逗耍手中的泥人,看到他来忙让出一个空座来。来战落了座,倒也不急着说话,等到那小女孩去了,才问道:西枫家的女人还要我不得?
老奶奶一杵拐杖,闷声说道:那女娃娃对你倒也中意,就是她家那老女人守着三千的彩钱不放。
来战一听大怒,跳起来说道:她们这也太欺负人了吧,我堂堂七尺男儿,怎么不能养活自己的,嫁个人还要三千金币的嫁妆,说好的三百就三百,一分不能多,超过这个数,休想我过门!
原来这老奶奶一边替百花楼干些洗衣切菜的杂碎活时,也专门为一些丧偶了的妇人,寻一些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充实门房的营生,而刚才他们所聊到的西枫家,便是后街上的一户三等伯爵之家。
女人西枫长卿多年前丈夫死于一场海难,再一次夜店中偶然领略到来战的风采,从此一见钟情焕发了他女人生命中的第二春,但其母亲却以来战来路不正无户无籍为由,始终不肯同意女儿娶这样一个没有帮扶的男人进门。
而这次又将说好的三百彩钱涨到三千,明显是有意想让来战断了对女儿的念想。所以便有了刚才来战的暴跳如雷。
但他心里其实是无多大所谓的,伺候一个女人与伺候很多女人对他来说似乎也没什么两样,只不过是身份那么转换了一下而已。
但这西枫长卿可并不像来战这么洒脱,她可是真的爱上这个男人了,她每天晚上都来给他捧场,等舞歇了便包他的夜,一连数周,一连数月竟从不间断。
这可急坏了她在家的伯爵母亲,三天两头便带人来院里闹,但无奈掌房势力太大,她便也只敢在门口吆喝吆喝两句便又离去,就是不肯松口让两人在一起。
又过了些许年,那西枫长卿终于又重新找到了一个合符自己,也合符她母亲标准的男人,与来战的关系便也淡了,已经有好久没来看他跳舞包他的夜了。
来战掰着手指头算了算,“大概是有大半年了吧?“他在心里默想着,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哀怨的转身往屋里去了。
又数年,联邦军团在次大举进攻风灵大陆,因中途遭到燧人氏军截击而回师。同年六月,燧人氏军与风灵残部组成伐梦联军,与联邦军团在终灵岛展开对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