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水秀一副不敢置信，心里大快人心之感

“真的，所以水秀嫂子，这世道本来就是不公平的，为何女子就该死守贞洁，况且发生这事不是你的错，你失了身，可你没有失了心不是吗？您依旧爱着简叔，你不愿被他人玷污，可事情就这样发生了！”

“我们谁都没有能力让时光倒流，难道真的要你去死了，才是最好的选择吗，不，树争一层皮，人挣一口气！管他人怎么想，凭什么你是受害者还得承受加害者者一样的惩罚，况且现在根本都无人知晓，只有你自己知道，是你自己过不去那道坎而已！”

看着水秀的神色开始松动，阿闵继续忍着疼劝道

“你还有疼爱你的丈夫，你还有儿子，你瞧，你死了他们会怎么样，徒留悔恨在这世上，你这么狠心想要早早的让小虎子年幼失怙吗？你知道吗？我是如何认识小虎子的吗？

他在街上偷人店家的包子，结果被发现了，被一个壮汉追着打，跑急了倒在了我的马车前，我出手救下的！”

“你知道当饿极的他，看到我递给他的包子，他用着渴求的眼神，怎么对我说的吗？”

他说姐姐，我能不能把这包子给我的娘亲吃，她饿了好几天了！

在那刻的我就在想，如此好的孩子，任何人都不应该辜负，甚至包括他爱着的母亲……”

“所以身为人母，人妻，你都不应该因此堕落，学会慢慢遗忘……

“或许哪天你还能用平静的口吻坦白一切！简叔也不会怪你的！我相信！”

阿闵就这样以一个第三人的口吻平静地叙述着，手上的血从流淌变得干涸……直到看着水秀泪流满面，捂住了眼，失声痛哭！

一个人的表情，总能看出这个人的心思，想法，和感情。

阿闵看着散落在地枕头，枕面是大红色的，到如今已经暗沉发黄，枕上的缎面已经被磨的光滑，还有些许丝线杂乱横翘，已经看不出是什么图案，但隐约能看出是两只水禽，阿闵猜应该是鸳鸯戏水的图案吧，那就应该是大婚的时候置办的吧，平民只有婚嫁才可用上红色，阿闵都能想象到当时的内心紧张的水秀也是那样坐在床边，桌上点着大红蜡烛，满心期待的等待着自己的良人，结合，直到生子。

从青葱少女成为每天为财米油盐发愁的妇女，再到看着人子从咿呀学语到渐渐长大，虽清苦却温馨，是什么改变了这一切呢？是飞来横祸？不对，是那人欲！

一个人的婚姻也如这缎面枕头一般，由一开始的新鲜娇艳变得面目全非，可即使不管怎么遭受岁月的摧残，不变的是枕芯，不管表面如何破烂不堪，它依旧牢靠的寄存在枕里，就如人心一般，爱上一个人，是将自己的心寄存在他的身上，便是一生一世，便是之死方休。

阿闵相信水秀便是如此吧，遭遇那种事情，内心是经历如何挣扎煎熬，才会不断的撕咬自己的手臂，又是经历了怎样的痛苦，才熬成疯病，而在自己揭穿的那刻，想到的只有去死一条路！

她想如今的她应该会慢慢释怀吧，世上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毕竟岁月会慢慢消融一切的苦痛，回头在看，可能那些刻骨铭心的恨意，到最后都能坦然面对，一笑置之。最终留下的，则是那些为过错挣扎的岁月里熬成的令人回味的甘甜。

不为苟且，只为了那一生挚爱！因为她还有个短腿的丈夫，一个不知人事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