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看见进来的人是太后,皇帝才松了一口气,卸下防备。
“你做什么!”
没等皇帝跟太后说什么,屏风后面忽然就是一声厉喝,两人都听出是怀雅的声音,几乎同时提起一口气。
皇帝进屋已经是不怎么合规矩,再硬要进去看就更不妥了,只好将视线转向太后,央她帮着过去看一眼。
便是他不如此,太后自己也是要看了才放心的,不说燕王府,她自己经过这些日子,心里对姜月隐也是很喜爱的,自然少不了进去看一眼。
眼瞅着太后往屏风后面去,皇帝也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些什么冲撞不冲撞的,他本来也不信,要不是防着这些人以后拿这件事议论姜月隐,他早就跟着太后进去了。
“太后娘娘,您来了。”怀雅手上还将一个接生婆按着,见了太后,怀雅面上生出几分羞涩,似是不好意思被太后看见自己这样的以免,毕竟她面上看着文文静静,实在不像是有这力气的人。
“怎么回事,方才听见里头乱糟糟的,这婆子做了什么?”太后一看见怀雅手上按着的人就大致有了猜测,只是还需亲口确认。
怀雅一说起这事,手上又使了些力,看见接生婆面色狰狞,才算是稍微出了些气,气鼓鼓地道:“这接生婆不知被什么人收买,方才想将藏在指缝的针往小主穴位扎,幸好奴婢看见了针尖反光,及时将人拦住了。”
说着,怀雅往地上努了努嘴,太后顺着方向去看,细长的银针还在地上躺着,看着便让人背后一凉,让人不敢去想,若是这针扎在姜月隐身上会造成怎样的后果。
“你将人带到屏风外面去,先让允公公吴公公他们看着,你还要安抚月丫头,扭着这婆子算怎么回事?”太后也不便在里面久留,先叫怀雅腾出手来,教了她两句,又敲打了剩下的接生婆,这才绕了出去。
皇帝面色阴沉地盯着那接生婆,声音传到耳中是断断续续的,却不妨碍他将前后串联在一起,没即刻将婆子杀了也不过是想问出幕后主使罢了。
“皇上太后娘娘,卫嫔娘娘那边也不好了,忽然便动了胎气,接生婆已经在准备,只是听说太医都在这边,奴才斗胆来借两个太医过去。”外面钟萃宫来的同样是卫嫔身边儿管事的太监,声音听着有些微颤,想来也是一路上冻着了。
卫嫔好端端的可不会拿自己和孩子冒险,只是被梅兰骗了,未来得及设防就被下了药,甚至惊动旁人之前梅兰还在哄骗卫嫔,言道:“宫中有孕的只您和姜贵人,若姜贵人腹中皇嗣有异,您这边却安然无恙,待姜贵人那边事了,皇上太后第一个怀疑的就是您,姜贵人背后又是燕王府,为此引起燕王对卫大人的针对更是不妥,您且细想想,奴婢做什么要害您?只要您一跟皇上坦言,奴婢必然难逃一死,何必冒这个险呢?”
彼时欢儿正因为不放心旁人去传话而亲自去叫接生婆,屋子里连个听见这话的人证都没有,卫嫔慌张之下竟将梅兰的话信了几分,眼中恨意褪减。
梅兰见状心中暗骂一声“蠢货”,面上情意却更真切了几分,接着道:“况且奴婢给您下的药份量轻,只是看着情况跟姜贵人差不多,实则药效温和许多,俗话便说了,七活八不活,您这是第七个月,姜贵人那是第八个月,她那孩子能否平安生出来还是另一回事呢。”
这话不是私下练过多遍可说不了这么顺畅,也就能骗过此时的卫嫔了,但凡她神智清醒一些,或者身边再有个人,也不至于让她被这样拙劣的谎话欺骗。
“来了来了,接生婆来了,主子您再忍忍,她们已经去烧热水了,很快就会送来,其他东西接生婆们都已经带过来了,随时可以帮您接生……”欢儿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什么,话比往常多了许多,在卫嫔耳边絮絮叨叨地说着。
接生婆见状还想调侃几句缓解一下气氛,只是看看这形势又觉得不怎么妥当,只好急忙收敛了自己本就还没绽开在脸上的笑意。
热水很快送来,这边也紧锣密鼓张罗起来,只是随着时间渐进,轻信梅兰的卫嫔终于开始察觉到异常,这似乎不如梅兰所说的那样,她甚至能清晰地感知到自己每一分力气的流失,却无能为力,连话也说不了。
眼看着要出事,从毓秀宫匀出来的太医到了,跟着过来的是允公公,进门先让太医上去把脉,接生婆悉数换了出来,让跟着过来的,从太后那边借来的几个宫女一一搜身。
这一搜便发现了问题,这边也有一个接生婆身上藏着了,在袖口里掖着,要不是已经露出了一点针尖,还真不容易发现。
有问题的接生婆被当场待下去,卫嫔也在太医上手时候恢复了一些,虽不是半点影响都没有,却好歹能说话了。
而她发现这一点之后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指向梅兰,气息微弱道:“梅兰,将梅兰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