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潇一出门就看见沈含站在沈良门外,隔着门她都闻到了沈良房中飘出来的酒气。
她蹙眉:“他还在喝酒?”
昨日沈良已经将沈玉潇救他的事情告诉了沈含,沈含也知道沈良现在肯定没钱,房钱和酒钱只怕也要沈玉潇出。
他连忙替沈良求情道:“主子也是难过,请沈小姐勿怪。”
沈玉潇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她以为沈良只要过几天就好。
只是没想到这样的光景持续了四五天,沈良每日都是以酒为伴。
沈玉潇实在没忍住推开沈良的房门,就看见他正抱着酒坛子子不肯撒手。
“你打算就这样一辈子吗?”沈玉潇将沈良身旁的酒坛子一脚踢开,居高临下地看着沈良。
沈良闻言抬起头来,看了眼沈玉潇,自嘲地勾了下嘴角:“不然我还能如何呢?”
“你就不想报仇?杀你全家的人还在逍遥法外,你就甘心?”沈玉潇没想到沈良这么经不住事,有些失望。
不过又有些开心,毕竟只有真的沉痛,才会练就刻骨恨意,这样对她才更有利。
沈良越是悲痛,就说明他越是有情有义。如果沈良听到全家出事的消息,还能面不改色的谋划报仇,那她可就该担忧了。
听到报仇二字,沈良终于有了些许反应,他甩了甩头,看着沈玉潇,神色有些迷茫。
“你就不想替他们报仇吗?”沈玉潇又问了一遍。
沈良点头:“自然是想的,可是如今,我还能斗得过他吗?”
“只要你听我的,我会替让你报仇的,光明正大的报仇,把沈家人都踩在脚下。”沈玉潇一字一句地道。
这话是说给沈良听,又何尝不是说给她自己听。
“你……”沈良看着沈玉潇的样子,有些激动,又有些犹豫。
沈玉潇自是看出了他的想法,淡淡地道:“你若是不信我,我也不怪你,这就算是我的一点心意吧。”
她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文书,放在了桌子上,转身往外走去。
沈良摇晃着起身,拿起文书看了一眼,顿时酒醒。
他颤抖着双手,整个人十分激动,一时说不出话来。
眼看沈玉潇已经要关门,沈良连忙道:“我信你!”
“酒醒了去我房中。”沈玉潇勾起嘴角。
沈良点头,唤来了沈含给他换衣。
方才沈良与沈玉潇的谈话,沈含在门口听得一清二楚,他实在不相信沈玉潇一个姑娘家能有这样的本事。
那可是当朝的丞相,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他看向沈良,问道:“沈小姐真的能帮您报仇吗?”
“也许可以呢。”沈良手里还紧紧握着文书。
见沈含盯着文书一脸不解,沈良这才摊开手,将文书翻开。
沈含顿时瞪大了眼睛,文书上赫然写着,青州安抚使沈良平定匪乱有功,特调回京中任职兵部侍郎。
青州?
“此人与您同名吗?”沈含愣愣地问道。
沈含或许想不明白,可沈良却再清楚不过,这便是他以后的新身份了。
他更完衣,来到了沈玉潇房中。
“沈良多谢沈小姐再造之恩。”沈良朝沈玉潇跪着行了一礼,郑重地道。
沈玉潇没有阻拦沈良,淡淡地点头:“沈大人起来,我帮你也只是因为你和我一样恨极了沈约。
不过你要记住,你是青州安抚使沈良,是陛下觉得你平乱有功调你回京任职,不管是荆州还是进京赶考,都与你不再有任何关系了知道吗?”
“这……这身份可是小姐买的?”沈良有些犹疑,压低了声音道。
“文书是我买来的,不过这内容却不是买的。”沈玉潇勾起了嘴角。
沈良越发迷茫,沈玉潇也无意吊着他的胃口,笑着解释道,“青州安抚使沈良确有其人,皇上念其有功嘉奖也是真的。
只是,在回京述职的路上遇上了寻仇的土匪,同行之人都死了,唯有沈良活了下来。朝廷又派了新的人前去接待,沈良担心人多目标大,独自离去,并未和朝廷中人遇上。
他在客栈北面再度遇上了土匪,重伤身亡。这封文书是我的一位朋友从他身上找到的,我已经让他处理掉了沈良的尸身。”
沈玉潇的话并非全是真话,她之前扮成沈青阳时有一部分自己隐藏的实力,那些人并不知道她的身份,只凭借她的信物行事。
这件事情她谁也没有告诉,包括沈约和李明德。也不是信不过沈约和李明德,只是觉得行事方便。
当时李明德和沈约都重用她,财物也不吝啬,故而培植势力并不难,这些人能力出众,且绝不会背叛她,或者说她的信物。
她本来打算等李明德登基在告诉他,可是没等他登基,她先等来了毒酒,如今这些人倒是正好派上了用场,还真是世事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