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后。
阿强推着满载饭菜的简陋餐车,乘厨房边上的货用电梯来到二楼。
关押牲口的房间就在二楼的后半部分,是用原本主人家留宿客人的单人空卧室和几个储物间改造的,每一间都加装了厚重的铁门。
明显可以看到门框上粗暴的挖凿痕迹,墙面也沾染了不知名的污垢。
百米长的昂贵波斯地毯上散落着无人收拾的烟蒂、酒瓶和不知什么东西的包装纸,将原本古典雅致的设计风格破坏得淋漓尽致,一如红灯区的下等酒吧。
“命运这东西还真是浮云朝露啊!维克多老板坐拥财富,到头来却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祖宅也被糟蹋成这样......”
阿强推着餐车走过一片狼藉的走廊,小心避开随意扔在地上的桌椅和翻倒在地的柜子,内心由衷发出感叹。
作为黑沙瓦城知名富豪,豪宅的原主维克多老头是能接触到超自然力量的那一批人。有钱人当然更惜命,他的保镖里也存在异能者。
但从巴斯尔国的整体情况来看,在鼠灾与大量异常灾害肆虐城市的情况下只能求助邻国,不难出巴国本土的异能者、驱魔师这些神秘力量本身极为稀缺。
维克多重金聘请的保镖也只是几位低级异能者,放在华夏能力强度连一些学生都比不过,能力本身可以说可能还不如他们娴熟的枪法来得好用。
在诡异巫术的偷袭下,这帮专业保镖就像一只只被拗断脖子的鸭子......
阿强把装着简陋饭菜的塑料托盘放进铁门下方的送餐口,轻轻敲响铁门提醒用餐。
一个干巴巴的小汉堡加上水煮胡萝卜,就是“牲口”们的食物。
通过门上加了铁条的、巴掌大的小窗,可以大致看见里面的场景。
一个焦躁不安的矮个子中年男人在门前反复踱步,他身上有着大片的淤青,像是刚刚经历了一顿暴打。
他看见阿强,着急地凑了过来:“拜托!你们一定是抓错人了!我昨晚还在村子里睡觉,一觉醒来就到了这个鬼地方,快放我出去,我还等着搬家呢!”
“该吃饭了。”阿强没理会他的大呼小叫,冷漠地敲了敲门,只留下一个略带怜悯的眼神便转身离开。
和其他人比,显然这是个更加不幸的家伙,他住在城外的村庄里,是昨晚梦游进来的——天知道巫师用了什么手段,他们简直像是无所不能!
男人的叫嚷引起了附近几个被关押者的注意,他们凑到铁窗上愤怒或恐惧地叫嚷着,但更多的没有任何反应。
阿强没理他们,自顾自地发着饭菜,吵累了自然会安静下来。
下一个房间,一个臃肿的大胡子在床上不停地祷告着,对塞进来的饭菜漠不关心。
再下一个房间,眼神麻木的棕发女人躺在床上,身上不着片缕。她睁着眼睛一动不动,用膀胱想也能猜到她身上发生过什么。
再下一个,......
他们就是帮派成员们口中的“牲口”。
完全失去了作为人的尊严,女性还能多留几天,男性只要被巫师大人拉走做实验,就再也不会出现!
最多哪天巫师心情好,想要赐下力量的话,兴许还能在楼下简陋的手术室见到他/她最后一面
——然后就以附魔肌肉组织的形式存留下来,剩下的部分都入了鼠群的胃,终成稀屎一滩,倒也和外面死于鼠灾的那些人差不多。
灾难下,这种体验高阶级才可能享有的地位的机会是如此的诱人,人性中的恶在巫师这个外来力量的支撑下膨胀到极致,如同人间地狱......
走到下一扇门前,阿强正要照例放进饭菜,突然发出了“嗯?!”的一声,像是见到了意料之外的场景。
但他的迅速平静下来,只是冲走廊那头喊了一句“死人了!”,就不再理会,推着车向着另一边走去。
不一会,一个混混骂骂咧咧地走过来,拿钥匙打开房门。
里面迎面出现的是一具自杀的尸体,他用刀捅穿了自己的心脏。
“我透!那个王八蛋让他把刀带进去的,搜身都搜不干净,搜钱倒一个比一个勤快!”
混混骂了一句,走进房间准备收拾烂摊子,却险些被门边的椅子绊到。
在这里死个把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鼠灾的几个月以来混混们的神经都已经麻木了——更何况正常的时候他们中也有几个人背过命案。
处理起来也简单,不过是拖出去喂老鼠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