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明熠威风凛凛地打断道:“是什么呀?没用的.......”东西,二字尚未出口,掀开车厢门口的帘布一看,直接在嘴边停滞消失了。
云明熠怔怔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哪有威严的高门府邸?
大火过后的炭烧木头横七竖八地倒得到处都是,浓烈的焦烧气味,让云明熠顿时酒醒了过来,却依然是一个不小心,滚下了马车。
云丙赶紧地扑过去把他扶了起来,粗壮的汉子,一脸的惊恐失措,道:“老爷,云府.......没了........”
云府......没了......
云明熠踉踉跄跄地爬了起来,踩着烧焦而又湿哒哒的土地,慌慌张张地走入一片废墟中,满眼的断断壁残垣,“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
云明熠一双眼睛几乎要充血了,这是他辛苦了小半辈子才置下的府邸呀!怎么说没就没了?怎么说烧就烧了?他也就是出去吃个宴席的功夫,半辈子的心血就这么没了......
“人呢?人呢?都死到哪里去了?就没一个人来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云明熠满眼通红地向着一片焦土怒吼道。
“老爷.......人.......人......人,都没了。我转了一圈,一个人都没有,全都没了.......”云丙一脸的横肉全都耷拉了下来,完全没了往日的趾高气扬。
人......,全都没了?
人,可以没了,可不能全都没了啊。
他是靠着岳家的荫蔽才发的家,妻女怎么能没有了呢?
“夫人和小姐呢,”云明熠揪着云丙的衣领,将他挂离了地面,“她们在哪里?”
一把火烧光了半辈子的心血,但只要有李氏和云润霖,他就是李府的姑婿,有李家的荫蔽,还可以重头再来,还可以东山再起。
云丙只觉得被他家老爷把住了呼吸的,几乎要背气过去了,才被他家老爷狠狠地摔在地上,原本有些黑黢黢的脸蹭了地上的焦灰,更像一只丧家门犬。
云丙猛吸了几口气,又被空中的焦尘呛了一把,拼命地咳嗽了起来。
“还不给我找去——”云明熠伸直了粗红的脖子,对着还在咳嗽的云丙吼道,额头上的青筋暴跳。
“找......找.....找,都找过了,没有一个人,全都烧成焦炭了.......”云丙拼命压着咳嗽,慌慌张张地说道。
找过了!没有一个人!全都烧成焦炭了!
云明熠瞬间觉得自己的脑袋空了,只有绵绵不断的嗡嗡嗡的蚊鸣声在脑海里回荡着,身子一虚,跌坐在焦土上,眼泪忍不住地夺眶而出,低低地呢喃着:“没了.......没了.......全都没了........”
呢喃了几声,又忍不住地嚎啕大哭起来,“我的府邸啊......我半辈子的心血啊.......我的夫人啊......我的润霖啊.......你们,怎么能说没,就没了啊.......你们,都没了,叫我怎么过啊........”
云明熠向着空空的废墟,哀嚎了好一会儿,声音悲切万分,让人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忽然,有个老者凑到云明熠的身边,安抚道:“云老爷,节哀!”
云明熠抬起泪眼一看,竟是府门前卖云吞摊位的老头,云明熠一眼就看到远处安然无恙的云吞摊子,炉火上的大瓦鼎冒着氤氲的汤水蒸汽。
一股无名怒火从中来。
怎么好好端端地就烧了他的府邸,那是用了多少银两堆砌出来的,怎么就没烧了这个贱民的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