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郡王府
“奴婢见过平郡王。”
“雪锦,你怎么过来了?”福彭问道。
“是福晋让奴婢来告诉您,从今儿个起就不需劳烦平郡王教导她了。”
福彭一怔,旋即问:“是发生了何事吗?”
“因为昨儿个四爷说要亲自教导福晋。”雪锦笑道。
“四爷?”福彭略有疑惑,但马上就恢复如常,“也好,有四爷在比我方便许多。”
“福晋还让奴婢一定要向您表达她的谢意,她说虽然平郡王不是她的师傅了,但是她心里还是将您当作好友的。”
福彭脸上露出一抹微笑,道:“我也将她视作朋友。”
“奴婢话已带到,奴婢就先行告退了。”
“嗯,去吧。”
雪锦走后,福彭转身,看向书桌上的那幅书法,写着“富察倾儿”四个字,这是他原本打算今日带过去送给倾儿的。只是如今看来,也无这个必要了……
而此时,乾西二所。
“棹兮兰桨,击空明兮……击空明兮……。”倾儿绞尽脑汁,咬着手指,却仍是记不大起来。
弘历视线从手中的书移开,瞧了她一眼,“手。”
“啊?”倾儿蹙着眉,颇有几分可怜地瞧着弘历,左手握着自己的右手,不大情愿的模样。
“别忘了,我们一开始就说好的。”弘历一脸无私无情。
倾儿咂咂嘴,最后瞧了一眼自己的手,而后眼一闭,伸了出去。
下一刻,手掌心就挨了一下,戒尺打在掌心的声音格外清脆。
“嗷……”倾儿立即条件反射地缩了回来,看看自己原本白皙的掌心泛着些许红色,鼓着腮帮,忍不住抱怨,“你下手不能轻点嘛!”
弘历一手拿着戒尺,一手拿着书,姿势毫不优雅,扬唇,似带上了一抹笑意,“我若是没有控制些力度,你的手就不会只是一点泛红了。”
倾儿两只手互相搓了搓,痛感很快就消失了,不就打一下,她忍!
“稍微提示一个字行吗?”
“击空明兮溯。”
还真就一个字,也太小气巴拉了吧!不过,她记起来了。
“击空明兮溯流光。渺渺兮予怀,望美人兮天一方……舳舻千里,旌旗蔽空……额……嗯……”
“手伸出来。”
“嗷!”
“继续。”
“旌旗蔽空,酾酒临江,横槊赋诗,固一世之雄也,而今安在哉……盖将自其变者而观之,则天地曾不能以一瞬;自其不变者而观之,则物与我皆无尽也,而……而……而又……”
“手。”
然后又是“啪”的一声。
“而又何羡乎!”
“哦哦……则物与我皆无尽也,而又何羡乎!且夫天地之间,物各有主,苟非吾之所有,虽一毫而莫取……杯盘狼籍,嗯……杯盘狼藉……”
啊啊啊啊,都到最后关头了,怎么想不起来!!!
倾儿双手抱着自己脑袋,努力回想。
“手伸……”
“等一下!”倾儿忽然打断弘历,“就剩最后一句话了,给我一个机会,我马上就想起来了!”
倾儿“垂死挣扎”中,弘历瞧她这般较真的模样,也就收回了戒尺。
正当倾儿觉得弘历善心大发的时候,就听到弘历悠悠的声音传来,“我倒数五声,五,……”
“哎哎哎哎哎!等一下等一下!”
“四,三,二……”
“相与枕藉乎舟中,不知东方之既白!”就在最后一个倒数中,倾儿一股脑吐了出来。
“对了。”弘历略微点头,将手中的戒尺和书重新放回桌上,刚拿起桌上的茶杯,一只手就伸了过来,一把抢走。
倾儿一口喝下,然后重重呼出一口气,“累死了,背得我口干舌燥!”
弘历睨了她一眼,看了空空的手,索性拿起桌上的另外一杯茶,“不过是一篇《赤壁赋》而已。”
“而已?!!”倾儿瞪大了眼,插着腰,控诉道:“你若是给我半天时间,让我背这一篇,我觉得不是什么难事。可你就给了我一盏茶的功夫让我背这么长一篇,那我磕磕碰碰不是正常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