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是个热心肠,“你让柳老爷跟你说,这病不是普通大夫能治的,你也别着急,我帮你去问问村长。”
“如此,便多谢了。”他对着张嫂施了一礼。
柳承盛了碗热乎的姜汤,让陆长风喝了,才与他细说:“我们村子原本有许多人的,后来因为一些过节分成了两个流派。在我祖父那一代彻底分成了两个村子,就以瀑布为界,分为上村和下村,我们在下游便是下村。”
“什么过节,竟闹到这般境地?”陆长风问。
“唉。”他叹一声,“不过也就是信奉的神明不同,我们靠山,供奉的自然是北山君。上村供奉的神相我偶然见过一回,那是个女娃娃,他们说是什么阴间神。阴间的神哪是那么好相与的,他们用活人当祭品,尸体就丢到河里去,久而久之,也发生了些怪事。”
“村子都在传,上村供奉的压根就不是什么神,是阴间的妖邪。慢慢的,传言也多起来,说那条河里有他们养的蛊,也没人敢去取水了。”
陆长风想到了张婶方才说过,蛮月脚上有块红印,妖邪之事本就是空穴来风,多半不可信,或许是被河里的什么东西蛰了也说不定。
思来想去也没个头绪,他便端了碗姜汤,去看看蛮月醒了没。
她眉头紧皱,双手紧紧揪着被子一角,睡得颇不安稳。陆长风伸手探了探她额上的温度,也并未发烫啊,却不知道为什么人一直昏睡,叫也叫不醒。
“师傅、师傅......”
据说人在最不清醒的时候,口中念念不忘的,一定是自己最亲近的人。陆长风低头看着她,眸色沉沉,她口中念着的不是父母,不是哥哥,竟然是那位神秘的师傅。
细想来,她平日里也不说我爹我娘,总是将她那位师傅挂嘴边,总是师傅说、师兄说、师傅如何、师兄如何......原来师门才是她最掂念的。
陆长风蹲下身,细细打量着她。她口中一直师傅师傅叫个不停,看来是做梦了,看这样子,应该不是什么好梦。
“小郡主、郡主......”他叫了她几声,但不见她醒来,犹豫几刻,像哄孩子般轻拍着她肩头。想着她师傅平日里应该是怎么哄她的,记得刚见面时,她让他叫她阿蛮,还说她师傅也是这样叫她的,大抵天底下长辈哄晚辈都是一个样吧。
他声音轻柔,“......阿蛮乖,师傅在这儿呢,不怕、不怕啊。”
片刻后,陆长风从房中出来,张婶也正好推门进来,身后还跟着个提药箱的人。
“陆公子——”她挥着手帕,“村长来了。”
陆长风向她道过谢,便引村长进去给蛮月诊脉,村长手按在蛮月手腕上,没过一会儿就摇摇头:“这的确是上村流传出来的病,以前村子里也有人得过,只不过我们这不会治啊。解铃还须系铃人,估计只有上村的人才知道怎么治了。”
“劳烦您了。”陆长风面露难色,“我去上村走一趟吧。”
张婶忙挥手,“这可使不得,柳老爷应该跟你说了吧,这个,我们村里都没几个人敢往上村的地界儿去......”
村长也附和道:“陆公子,你不必如此的,盛京城中那么多厉害人物,把姑娘带回去,定是有人能救她的。”
“我们先出去吧,别吵着她了。”他们到了院中,马儿拴在柱子上,陆长风走过去摸摸马儿的鬃毛:“张婶,我不需要你们带路,只要告诉我应该怎么去上村就行。”
陆长风看着紧闭的房门,神色坚定:“她既是我带出来的,就一定让她平安回去。不管是不是蛊,我去上村走一遭,能请个大夫回来也是有益无害。”
村长自知劝不动他,背上药箱道:“你既然要去,我也不拦你,你随我去家里取几包避虫药,路上也好走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