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臣贪污腐败,年末多是天灾瘟祸,搞得民不聊生,举国上下本就人心惶惶。
太子哥哥在这时提出让储实在不妥。
好在这混乱的时刻,阑筠终于回来了,他便如一颗定心丸,定住所有人的心。
定住我的心。
即便听到他回来的消息我表现得那般冷静,可我的心波涌如涛浪,我从未如此迫切的想见他,从未如此渴望看到他,可我不能,许是前日父皇的旁敲侧击与提醒。
他坐在那龙椅上,高高在上:“朕让你同阑筠出行,乃要磨练磨练你的性子,点阑筠为师,是想让他教导你懂事些,朕不望你像你母后一样端庄大方,贤良淑德,至少不乖张跋扈,胡作非为。”
越说越气:“你不愿在太学院上课,朕破例让你随师出游,你倒好,没半点长进,回来便散布谣言。”
我跪在地上,抬眼望他:“倘那不是谣言呢。”
父皇敛了脸上的怒气情绪,语气有些阴凉:“阑筠为你之师,师生有私情,这违背伦理,便是他师德有亏,是想朕砍了他脑袋吗?”
我垂在裙边的手捏紧了裙摆,睫毛微微颤动,嘴角扯出一抹笑:“好啊,那父皇便砍了他脑袋,反正他不喜欢儿臣,死便死了。”
“孽障东西,心肠如此歹毒。”虽然他的语气依旧阴凉,却没了那危险的锐气:“世间好郎婿那么多,喜厌之心不要那么重。”
我偏故意:“儿臣就喜欢左相大人那样的。”
父皇不耐烦的一甩袖子:“行了,天不早了,早些回去歇着吧。”
我还欲开口,他却直接走了。
看着父皇的背影远去,我那直挺的背突然泄气般弯了,瘫坐在地上。
回到都城时,我头一次动摇了父皇自小灌输的公主使命,想逃离身份带来的枷锁,所以我试探着父皇的可能。
我早已听知北昌使臣即将来访,眼下汉周动荡,各国蠢蠢欲动,狼子野心可见,是以,汉周与北昌极有可能联姻,而汉周的亲公主只有我与三皇姐王翡……
我只是有些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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阑筠回都城半月有余,我才在东宫处瞧见了他。
瑶城一别,竟快三个月。
那张温雅如玉的俊颜在眼前,让我牵肠挂肚淡如烟的眸子此时正望着我。
风吹来,我的心乱了。
如太子哥哥所说。
对阑筠动心是件理所应当的事。
我也才十六岁,长在宫里头,平生里遇上有趣的人不多,惊艳的人里偏偏有他一个。
谦谦白玉的君子睿智无双,笑如朗月,那双温情的眼睛瞧着你,柔声的唤着:“殿下。
我又怎会不动心呢?
他如此狡猾,不管温情还是冷漠,虚情还是假意,都能扰乱我的心,即便我不想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