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少筠来时,带的饭菜比昨日更多,他终于发现了我绝食的计划。
可他并没怎么样,而是给我解了发,又开始给我梳发了,实属不正常。
一梳到底,一遍又一遍。
而后他坐在我身后,我察觉到他好似是在给我编发,编的什么玩意我自是不晓得,便是扯断了我好几根头发疼得我咧牙。
他道:“殿下披头散发的总归不好,臣手生,梳得也不好。”
我不想搭理他,任他折腾着。
绝食的后果难受,我靠着床边脑袋晕晕乎乎的。
直到他给我梳完发都没说话。
好会,我闻到香味,抬眼一瞥,温少筠端着饭菜到了我跟前,盛了一碗汤。
我收回视线。
他道:“殿下,这非明智之举。”
我只知若我不反抗才是不明智,俗言士可杀不可辱,何况我堂堂一个公主之尊,自是要以死明志。
“既然殿下不吃,那想必齐行也不用吃了。”他将汤放了回去,望着我道。
我蓦地抬眸:“你……说什么?”
他自袖子里拿出一物,那是一块一块翠绿的双鱼玉佩……
那是齐行和花榕的定情信物,齐行在我跟前炫耀几次,宝贝得很,他一直贴身带着的……
怎么会在温少筠的手里?我不愿意相信的摇了摇头:“你唬我,齐行明明走了。”
温少筠收回玉佩一边淡声:“走了也能抓回来。”
他抓了齐行!
我意味到这个可能时,心里直冷颤:“温少筠,你明明答应我放他走的!你出尔反尔!”
他低首笑了一下,反问:“殿下,你不也一样吗?”
他虽笑着,但我还是瞧见他眼底下的阴冷漫了眼尾,还布了些红血丝。
他说的是我意图跟齐行走的事,所以这是在警告我?
警告我乖乖听话?不然就对我身边仅剩的人下手?
我笑得苍白无力:“温少筠,你狠。”
他静静望了我好一会,神色淡然:“殿下,但凡你心狠一些,世事定能如意的多。”
我咬牙:“是啊,我是该狠心些,不该可怜那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不该好心相救,就该让他死透,死绝!”
才不会有今日,国破家亡,自己还是那众星捧月的公主。
他眉头微蹙,那抬起的眼眸渐渐露出了凉意。
可他的声音还是那般温和:“殿下说的是。”
厚颜无耻,温少筠的脸皮之厚堪比城墙!怪不得人说脸皮厚的人无敌,无敌的惹人生厌!
他又道:“殿下如今也没学会心狠,才会被臣处处拿捏。”
可不是吗?
可若我心狠,真的人人不在乎,那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
我垂着眼,在温少筠眼前落得一败涂地。
他又拿起了汤,舀了一小勺吹了吹热气,然后递到了我嘴边。
那汤入口,微烫,我的心很凉,无比的凉。
泪珠滴落进勺子里时,我都一愣,温少筠他拿勺子的手一顿,那汤便洒了出来。
总是如此,我的眼泪好像都不受我控制,嗯……它有自己的想法,我不想哭,它倒是自己给流出来了。
哭给谁看啊,真是。
汤水洒了几滴在衣服上,瞧着有些难看,我抬眸望向温少筠,本想假意撇清这眼泪与我无关时,却发现他脸色有些难看。
视线相碰,他更是眸子一缩,将那汤往地上一放,转身就走。
从他有些急促的脚步中,我瞧出了落荒而逃的感觉……
落荒而逃?荒谬。
他总是很奇怪,我天真又可笑的想他看着我落泪突然良心发现要去放了齐行?
不多想,抬手抹了脸,欲继续喝汤,却抹下了一手泪。
我:???
泪流满面的一定的,是这满脸泪水,吓着温少筠了?
天地可鉴,我没想哭啊,我是悲伤难过啊,但我没想哭这么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