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他怀里微微退开了出来,冷笑了一声:“我也想问左相为何在此处?”
他声音微低:“殿下,这里是颜如玉。”
颜如玉?颜如玉乃是京都第一茶馆,说是茶馆也不然,更准确来说是书馆,比起茶,它更衬得起“书”一字。
因其幽逸独林的环境也最受文人雅士的喜爱。
京都里的青年才子日常在此处吟诗作对,赏画研词,隔三差五更是要聚诗会,卧虎藏龙的才子也多,浑水摸鱼的也有,总而言之这是个正经的地方。
但是是真正经还是假正经如今看来还真不好说。
“今日有诗会。”他又道“受人邀约,臣便来了。”
噢……我道:“赴诗会,供人歇息的房里却备着女子?”
我略带讽刺:“还是说这所谓的颜如玉馆实际就是做着这般后防?”
阑筠的眼睛与我对上,我欲从他的眼睛里看出点出什么,却只看到了坦坦荡荡。
他沉着声音:“微臣一定查清此事,给殿下一个交代。”
我没有应答他,只是垂下眸深吸了口气,方才那冲开穴道时反伤的劲还没缓过来,只觉得全身无力。
但是我该离开这里,我扯下了身上披着的外袍欲下床,未想一扯下外袍……
!
?
我:“!”
啊啊啊!!!
阑筠:“……”
连侧过首。
我连将外袍拉上来,紧紧捂住,我看错了吗看错了吧?我为何这身装扮?方才完全没注意到自己被换了这身清凉得几乎透明的薄纱,那细细袒露了大半个胸口的裹胸同没有有什么区别!
下半身没有看,我已感觉到那异常清凉的感觉…只着了亵裤。
杀千刀的!
混账东西!
谁给我换了如此轻浮的着装!
我崩溃的瞥了一眼阑筠,瞧见他的侧脸连着耳尖都是红的…红的……
我只觉得脸上如火烧,无地自容。
方才,方才他绕过屏风,已被他瞧了去,他才突然解了外袍……
再抬首两眼杀气腾腾瞪着阑筠的后脑勺。
今日不是他死就是我死!绝不能留他。
在这一段诡异的寂静后,听见他的声音:“啊堰,去寻套女子的衣衫。”
语落便听得屋外轻微的响动。
我:“……”
我将自己脑袋埋进外袍里,在心里哭得好大声。
阑筠低声问:“殿下……你怎么了?不舒服么?”
我没有说话,不想理他,片刻沉默后,他道:“请殿下饶恕微臣僭越。”
我刚抬首想看他做什么。
便感受到微凉的手指搭上了我的手腕。
我未动,待着他把完脉才抬首望他。
他垂着眸,不知从何处掏出的手帕,轻轻的擦拭着我被他搭过的手腕,一边道:“殿下体内气息有些混乱,需得歇息一会。”
我的手指不受控制的动了动,我道:“无碍,左相大人先将人给我抓来,我倒是要瞧瞧是什么人如此胆大包天,连本公主都敢抓!”
阑筠眉眼一凝,道:“是,殿下。”
我讥笑:“大街上明目张胆的掳人,还能将人送进颜如玉,若说这背后没人罩着还真不信呢……”
“不管什么人。”阑筠:“臣定将背后的人一起揪出来。”
我勾着唇:“最好是了…否则本公主就将这账算你头上~”
闻言他也依旧眉眼微凝,那脸上的深沉似有似无,垂着眸:“臣遵旨,定不负公主殿下所望。”
我的确瞧见他眸里情绪阴沉了不少,我欲言又止。
最后只是朝他挥了挥手:“你出去。”
这番与他相处实在令人觉得头皮发麻…特别是还瞧见他那耳尖的红还未褪去。
他并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出去。
门关上的瞬间,我方松了口气,再掀衣袍看了一眼,只觉得气血上头。
门外阑筠的声音隐隐传来,能听到他吩咐人的说话声,大意是让下属去找什么人,不要打草惊蛇之类的。
接着是方才房里另一男子的声音响起,似乎在问出什么事了?阑筠让他出查什么颜如玉今日何人往来出入。
阑筠是否同谋,我还是颇为怀疑的,如果他故意做戏给我看骗取我的信任呢?
很快的,阑筠敲了门进来了手上拿了套衣衫。
他放在床边,刚开口要说什么,我眼睛一撇让他先出去,阑筠点了头,才转身出去。
他出去后依旧站在门外,依稀能看到他的修长身影,我呆愣了一会才拿过衣衫换上,一起的还有个帷帽,倒是想的周到。
只是我刚换上,便听得外面隐约传来些嘈杂声音,由远到近。
“左相,出什么事了。”
听到我的声音,阑筠推门而进,又将门关上了,神色微沉:“殿下,我让啊堰送你先回相府。”
我并没有直接答应,而是掀开帷帽纱望他:“那些人冲你来的还是冲我来的?”
门外许是有人拦截了,有些推搡声,但是那些声音已经很近了,隐隐中听到有人道:“阑大人,怎么在房里不出来啊?”
“就是。”
“莫不是在做什么见不得的勾当吧?”
附和声倒是一片,且听那架势是要破门而入了。
我轻笑了一声:“冲左相大人来的。”
阑筠颇是无奈的一笑,道:“殿下在此不妥。”
“有何不妥?”我行到一旁主椅子上,懒懒往椅子一靠:“开门。”
阑筠望着我,那清凌的眼睛微微荡出些笑意,点头:“是,殿下。”
眼见他转身,我微头疼的道:“左相大人...你且将外袍穿上。”
这怎么听得怪怪的...有点,有点...
此话一出,阑筠一愣,才反应过来连行过屏风后,我瞧见他耳尖的红好不容易褪下又爬上了。
我咽了下口水,倘他真那么出去了,那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