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一会,困意来袭,将书盖脸上便睡着了,没一会在半睡半醒间,便听到了些说话声。
起初并不在意,也非有意偷听,只是那谈话内容提到了自己的名字,便不经意的将那低低的话语落入了耳。
“这满学院的桂树都砍掉了,如今连寻棵树歇凉都得找许久。”那是一道女声,陌生得很:“四公主如此任意妄为,也不见皇上责罚,不还是袒护吗?那律法有什么用?”
“嘘!你小点声,若是被有心人听到了你就惨了。”有另一女子急声道。
“这里哪有什么人?再者我实话实说又不是谎话,被他人听去又如何?我便是瞧不得她那飞扬跋扈的模样。”
“你瞧不得又如何?她是公主,还是皇上最疼爱的小公主,她的身份摆在那里,你瞧不得也奈何不了她。”
女子重重的冷哼一声,又不再反驳。
“别怪青珂生气,西院那些桂树最得她喜欢,如今无故被砍,她也是痛惜罢了,”又一道女声插入:“就连那日左相大人来授课,瞧着那树桩子也不大高兴。”
有人应和着:“所以啊那位小公主有多惹人嫌,从前只听说一直养在深宫,就养出了这么任性妄为的性子。”
我拿开了盖在脸上的书,睁眼是遮天蔽日的树叶,以及一缕躲过层层枝叶洒落下来刺眼的光。
一个又一个的,真扫兴。
有声道:“我今儿在膳堂才第一回见到这位传闻中王昭公主,也没瞧出其他特别的啊…”
嘿,非得长多一只手多一只眼睛才叫特别?好笑得很。
“是没多特别,偏偏那颗心狠毒得很,前两日在膳堂说要挖我们的眼睛!”
语落引起几声惊呼声,有人掩口:“这公主年纪小小,竟如此歹毒?”
“听我那时常进宫的表姐说,四公主自幼年起便性格恶劣,动不动便下令打死伺候她的宫女太监们,若是瞧见个稍有姿色的宫女便要毁人容貌。”说话的人压着声,语气严肃:“所以咱们见着她一定要绕着走,万万不可得罪她。”
这话是越听越歪,我坐起了身,低眼瞧去,地上树影交错,斑驳陆离中站着几名女子。
“嘉仪皇后仁慈,怎会养出她这种性子?”
“她又不是皇后亲生的,听说她母亲是在冷宫生下她的,在冷宫里长了几年,保不准就那时候生出歹心。”
“嘘嘘!这种事便别说了!”有女子道:“别说我没警告你们啊,今日这些话传出去我们必然没那么好过!”
几人互看一眼,都闭了嘴,心知肚明这些话落别人耳里会发生什么事,突然后怕。
我半倚着枝干,将书塞怀里,衣服上掉落了几片树叶,我饶有意味的掸下。
好一会才有人道:“大家不要把今天的话说出去……”
便又有人道:“行了,都该回去上课了,今儿的话都忘了。”
看她们陆续都走了,我才收回视线,勾唇轻笑,这些人胆子挺大啊…
簌簌作响的树叶中,我从树上跃下,朝学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