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察锦再度怀孕的消息传开,弘历很是高兴。这两年的接连而来的喜事,快要冲淡他对灵懿的思念。作为父亲,他与天下的父亲并无二致,对于女儿的疼爱是与生俱来的。
随着富察锦的月份越来越大,富察月瑶发现自己始终还是下不了手。
为了防止善用苦肉计的富察锦将孩子的性命赌在自己身上,月瑶基本不往她的房中去。
可没想到这天弘历来房中看永琏,却对她说起。
“月瑶,你作为这府中上下的掌事福晋,怎么锦格格怀有身孕如此之久,你都不去看看?”弘历疑问的看着她。
“是妾身的不对,身体一直没有好完全,怕过了病气给姐姐。”月瑶知道躲不过:“不过汪太医今日来说,妾身已经好了八分,过些时日遍去看望姐姐。”
按道理这四阿哥,向来是不在意这些。如若不是富察锦见月瑶一直避着自己不见,特意在弘历面前提起,弘历绝不会来质问月瑶。
第二天恰逢高昕毓来房中请安,富察月瑶便随便与她聊了几句。
“福晋您每日有小阿哥陪在身边,哪只我心里的苦呢。”高昕毓一上来便是诉苦。
“妹妹的苦我怎会不知,你进府也有些时日了,这肚子可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富察月瑶转念又说:“宫里的人都知道,咱们当今圣上子嗣少,唯有四阿哥堪当大任,由着三阿哥被削去宗籍,这继承大统更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月瑶继续说:“现在府里人少,咱们说到底机会多些,来日府中的人越进越多,再想有孩子怕是也难的多。”
“那可不吗,都知道这有了孩子,夫君也更眷顾。您看着我虽和锦格格一样是房中的使女格格,但是四阿哥到底疼爱她些。就算她当真是个没读过书的草包,有了孩子照样是不同。”高昕毓说着还竟抹起了眼泪。
她接着说,“福晋您有所不知,这锦格格这一胎我听说可是个女儿,她逢人就说这是长公主转世。说老天爷看在她对四阿哥的情意上,特意赐给她的。”
高昕毓瞅着月瑶脸色变了,更是得意:“福晋您说她是不知道害臊呢,她的孩子哪能跟您的比去?”
“妹妹抬举了,都是四阿哥的孩子,还分什么高低贵贱呢?”月瑶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表情,尽量看起来不那么在乎。她接着对高昕毓说:“妹妹可去看了锦格格?”
“看是看了,但是懒得说什么,去的也少。”高昕毓蔫蔫的说。
“你可知道,这嫡子对于咱们四阿哥来说多重要吗?”富察月瑶突然转移话题,高昕毓眼里一惊。她确实没有想到,一向谨言慎行的福晋会突然说起这事。
“我倒是有所耳闻,咱们这四阿哥最在乎的就是嫡子,为着是弥补自己是庶出的遗憾。”高昕毓赶紧接话。
“所以这锦格格再生,永璜养的再好,就算是咱们阿哥府的长子,孩子的将来,也永远止步于此了。”富察月瑶接着说:“她自己尚且清楚,为什么自己连侧福晋都做不了,一颗心全寄托在她这长子上了。”
高昕毓这个人,虽然喜欢做着依附于她人的事。但这一张嘴,却是从来不饶人。她常常一张嘴,就能把大家搅的天翻地覆。
“妹妹,你可知我这长公主,怎么就突然病重了?”月瑶毫不避讳,继续说下去。
“我倒是听闻福晋为着这孩子,夜不能寐,日日守着孩子,悉心照料。”她转过话锋:“依着福晋的意思,这事情还有什么隐情?”
“当年公主满岁礼上,锦格格曾送我一件金蚕丝被。”月瑶欲言又止。
“可是这被里?”高昕毓追问着。
月瑶不打算说下去了,抬头看了眼海棠。
海棠随即跟着:“福晋主子,用药的时辰到了。”
“哎呦,是呢,妹妹也累了半日了,今天先跪安吧。”富察月瑶不再多说。
“那妾身告退了。”高昕毓请了安便出去了。
高昕毓由于没有子嗣,又出身于汉人,原本在府中的地位最低。
不想没过多少时日,其父亲却是皇上身边得力人手。由着其父治理黄河期间功劳显著,雍正帝亲自封高昕毓为侧福晋。
府中上下,众人惯是喜欢拜高踩低。一时间,高昕毓于富察锦的身份互换。富察锦一时愤愤难平,本怀着身孕的她又憔悴了几分。
高昕毓本在富察锦面前十分小心,由于身份提高,她最想的就是去富察锦面前炫耀一番。
于是等到富察锦临盆的前夕,在一个下过雨的午后,她来到富察锦的房里。
“姐姐,这些日子便一直没来看你,是妹妹的不是了。”高昕毓态度诚恳。
这锦格格一看,福晋没来,倒是她来了;也不愿与她多说。
“妹妹来了便随便落坐吧,我不方便起身,妹妹不要怪我照顾不周了。”说着吩咐木槿给她看茶。
“我看姐姐气色极好,想必腹中的小公主一定健康极了。”高昕毓说着。
“那就借妹妹吉言了。”富察锦很是得意。
“都说姐姐这一胎,便是长公主转世了。四阿哥必会疼爱有加,把当初亏欠灵懿长公主的那份爱都补回来呢。”高昕毓接着沉了沉脸,“可咱们这四阿哥,要是知道了自己的嫡公主灵懿是怎么突然病重,前往极乐的,还会不会疼爱呢?”
听她这么一说,富察锦有些心慌。这件事,怕是连福晋富察月瑶自己都不知道真相,难道就能被这高昕毓猜中?
“妹妹说这话什么意思?这长公主不是胎里就不足,生下来便体弱多病。这大家都是知道的呀。”富察锦赶紧接话。
“可是这府中上下皆知,福晋对公主照顾有加,以至于夜里都睡不好觉,本来虚弱的身子更是调理的不好,在怀永琏的时候更是不知吃了多少苦。”高昕毓跟着呛声。
“那便是天意了。”富察锦不欲与她争辩,“生死之事,我等凡人怎可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