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怪频过有酒家,多情长是惜华年。春风堪赏还堪恨,才见开花又落花。
选秀过后,宫中便热闹起来了。富察月瑶去给太后请安的时候,太后握着她的手说:“皇后,宫里这下人就更多了,不必再王府中。这宫中女人一多起来,事情也就多了,但愿你能保持你那份初心。”
“皇额娘的话,臣妾记在心上了。”富察月瑶跪下。
“哀家呀,当初喜欢你,就是因为你知书达理,而且不喜奢华却又见多识广识得大体。是这中宫最好的人选。”太后又说道:“你可知在哀家眼里,对皇上和皇家来说最重要得是什么?”
富察月瑶想了想,却没说那答案:“臣妾不值,还请皇额娘赐教。”
“是子嗣。”太后说道。
“臣妾明白了。”果然不出富察月瑶所想,先帝子嗣凋零,一直是先帝的一块心病。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在这后宫中,皇上的子嗣是最为重要得。
“你明白就好,皇上还年轻,这子嗣自是越多越好,才能江山万代,代代有人。”太后补充道:“所以你要切记,看着这后宫的女人,不要对我的孙儿门下手。至于你,富察家的满门荣耀,都在你手中。”
两日后,新人也都进宫了,更是到了来皇后宫中第一次请安的时候了。
富察月瑶早就听闻,这次新人中;在大选当日,便于皇上谈论古今使得龙颜大悦。皇上当场便封了贵人,赐号舒;并赐独居于乾清宫。这舒贵人,即叶赫那拉伊书;她是侍郎纳兰永寿的女儿。纳兰明珠的曾孙女。家世显赫不说,一进宫便是盛宠;便引的后宫众人侧目。
来皇后宫中请安的这天,新进的嫔妃跪了一地,她却在最后跪着。并没有说太多话,很是安静。
高昕毓早就一幅要生吞了这舒贵人的表情,却见没有拿住任何把柄,却也是作罢。这倒让富察月瑶很是欣赏,这宫中没有恃宠而骄的太少。从前娴妃算一个,今日这舒贵人倒也算一个。
富察月瑶看着跪在最前面的颖贵人,都统兼轻车都尉纳亲之女,巴林河图。只见她戴着蒙古头箍,石青布缎上镶嵌着绿松石和珊瑚;鬓侧装饰着流苏,便是由蝴蝶银饰下牵着五条红珊瑚珠、绿松石珠及银珠串成的流苏;流苏在鬓角两侧随头的转动而飘摆,发出清脆的响声。
高昕毓立马便开了口:“你这个头饰,怕是不合规矩吧。”她见皇后还没有发话,声音便降了下来。
“回贵妃娘娘的话,嫔妾的是受了皇上的恩准;可在宫中穿着与佩戴蒙古族的衣物与饰品。本身嫔妾是谢绝了皇上的好意,可皇上一再坚持,嫔妾便带着着头饰。”颖贵人立马跪下答到。
没等高昕毓开口,富察月瑶觉得烦了。便抢在前头说:“皇上让你戴着你便好好戴着,别的就不用思虑过多了;只有皇上高兴就行。”她却心想着,这皇上便真真是由着性子来,让舒贵人一个贵人独居乾清宫就算了,对这些新人也太过于宠爱了吧。
她想着,便遣去了众人:“今日就到这吧,本宫用药的时辰到了。”说罢便牵着海棠的手起身。
众人作鸟兽散,只听这金贵人拉着苏心悠说:“纯嫔姐姐您说,这皇上第一夜传谁侍寝呀?”
胆小怕事的苏心悠却没有金荷那般跋扈,便回答道:“说不定会来陪皇后娘娘也未可知呢?”
金荷一听,便觉得无趣,便说道:“陪皇后娘娘,那皇上还不如来我宫中呢。”
正巧娴妃路过,便斥责她道:“妹妹,咱还没出这长春宫的门,妹妹这样不尊敬皇后娘娘的话,怎敢说出口。”
金荷瞅见四周还洒扫的宫女太监,便闭上嘴。赶紧跟着娴妃娘娘后面走了。
海棠传来消息的时候,富察月瑶惊讶了,没想到这皇上第一夜传了晋常在侍寝,这晋常在便是主事德克精额之女,傅广之孙女,大学士马齐之曾孙女,清初重臣米思翰即孝贤纯皇后之祖父之玄孙女,身份贵重的富察夕琅。
“海棠,你说,皇上这是不是想念哲妃了?”富察月瑶慌乱的问海棠。
“娘娘,奴婢倒听人说,这兰贵人今天带永璜宝华殿上了香。还带他去了从前哲妃娘娘的梓宫。”海棠说道。
“如果本宫没记错,今日便是哲妃的生辰了。皇上怕是真思念哲妃了。”她说道。
“这哲妃,是害死长公主的罪人,娘娘您说这皇上思念她干嘛呢?倒是这兰贵人,真是不怕忌讳,还这样带着永璜去纪念,也不别人看见。”海棠气道。
“这兰贵人从前是在高昕毓的房中,也不曾见过哲妃呀。想来,没理由帮着哲妃。”富察月瑶一边说着,一边思索。看来这没子嗣的兰贵人,是对永璜动了心思了。
这厢坐在凤栾春恩车里的晋常在倒是高兴极了,入宫后的头一份恩宠。她却也没有细想,这皇上明明偏宠舒贵人,怎得就传了她侍寝,想来想去;怕也只有因为自己家世显赫的缘故吧。
说来也巧,这晋常在倒是跟这哲妃一样,身材高挑,长相明艳;那笑靥仿若枚红色的牡丹花,大气极了。
司寝的嬷嬷一边进来,照例说完注意事项后,遍对晋常在说:“常在小主,这会皇上还在养心殿跟大阿哥说话,您安心的等等吧。”
“大阿哥?”富察夕琅自言自语道。
“回小主的话,就是大阿哥永璜,是已故的哲妃的孩子;现在养在兰贵人宫中。”嬷嬷说道。
“哲妃,可是已故的富察氏,皇上在潜邸的第一位妾侍?”晋常在仿佛有些察觉。
“是呢”嬷嬷看着她的微微皱眉,也便不于她多说。
恰巧李玉进来,便招呼着几个太监将还懵懵的晋常在抬了走。
结果第二天,宫中就流言四起。都说皇上将晋常在当作已故的哲妃娘娘的替身,因为皇上思念这第一位妻子,才特意接了富察家的新人进宫。而害哲妃娘娘死的,就是当今的皇后娘娘,同为富察氏的富察月瑶。
然而这一起切都随着,金贵人金荷的有喜的消息而平息。潜邸里出来的就这么几个人,由着新人进宫,尤其像慧贵妃、纯嫔,甚至连皇后娘娘,都很少再见过皇上。此时还能有喜,那真是天大的福气。
李玉进来传消息的时候,皇上召了恭常在拜唐阿佛音之女林沛妤在殿里给他弹筝。一首《汉宫秋月》,皇上一边听着一边小觑着。
“皇上,娴妃娘娘来了。可是有喜事跟皇上说呢。”李玉请旨。
“请她进来吧。”皇上睁开惺忪的睡眼。
咏絮欠身一福,说道:“皇上怎得让妤妹妹弹这样悲伤的曲子呢,臣妾在这门口一听;本来不准备打扰皇上与恭常在,却忍不住进来跟皇上道喜了。”
“娴妃也不必绕弯子了。”皇上被吊足了胃口。
“臣妾来禀告皇上,臣妾宫中的金贵人有喜了。”咏絮说道。
“是么?那你随朕去看看金贵人吧。”皇上这些年也是当真喜欢着金荷,从潜邸上来这些人;就是金荷还那么风韵犹存,还弹的一手好玄琴。
他说罢起身,看着恭常在,想想说道:“你,来,也跟朕一起。”
皇上的御驾快到翊坤宫的时候,在宫门口碰到了也闻讯赶来的皇后娘娘。
富察月瑶欠身一福:“皇上万安。”
紧接着娴妃和恭常在便跟着欠下身来:“皇后娘娘吉祥。”
皇上赶着进去,赶紧说道:“都快起来吧。快去看看金贵人。”
这金贵人倒是没想到,这皇上带着这么多人来看她。心中便越发得意起来,给皇上请了安却也只是跟皇后福了福,富察月瑶倒也不欲与她计较。
这恭常在看着金贵人如此得意,便说道:“臣妾恭喜姐姐了,姐姐服侍皇上这么多年,终于是有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