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殿外,长长的青石板路上;李玉望着皇上和珠缨的背影竟然出了神,好似他们就是这个宫中彼此唯一的依靠。皇上在他面前、王公大臣面前、嫔妃甚至太后面前,皇上总是高高在上的;有时候不苟言笑,永远打着十二分的精神。很少露出疲惫和放松的样子,而嫔妃们也是;有的提着规矩醒着神,有的大小姐般倔强别扭。
只有看到皇上和魏姑娘在一起的时候,魏姑娘虽然从来都不失礼数,却把自己最自然的一面都表现出来,自己的想法也从来不遮掩。皇上便更是,完全不掩饰自己对魏姑娘的喜爱,却也不愿意强迫魏姑娘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比如,成为他的嫔妃。
一场雨过后,紫禁城如同被清洗一般,空气中布满了泥土的芬芳;一切好似安静又平和。
玉簪亲自到咸福宫给恭嫔请安。
“恭嫔娘娘,我们主子前些日子身子不好不能见您,想等身子好了请您去永和宫一聚。没想到您却病倒了,为怕您劳顿;特意让奴婢给你带句话。”玉簪跪着道。
“你说吧。”林沛妤道。
“回恭嫔娘娘的话,我们主子说您只要三缄其口,便可高枕无忧。”玉簪言简意赅。
“知道了。你退下吧。”林沛妤说道。
病去如抽丝,没过几日林沛妤便好转许多;更有慧蕴公主在身旁啊闹的,咸福宫中气氛极好。但她很快发现,跟着自己的病一起去的便是皇上的宠爱。自从恭嫔病了以后,宫中的风言风语就没断过;说她得的是心病。虽然宫中人不知自己与愉嫔到底有何过节,却肆意乱猜。皇上从来疑心就重,因着公主的缘故来看了她几次,却每一次最后都歇在了永常在的宫中。
这恭嫔跟永常在一直不睦,又因着绿萝的事情;汪芙淳一直觉得是恭嫔想陷害自己。而后又亲眼见证她得宠、怀孕诞下公主成为娘娘,掌一宫主位。而自己,即使年轻;到底敌不过这百花争艳的后宫。
所以这次,汪芙淳发现因为皇上极其宠爱慧蕴公主,便日日伺候在恭嫔的殿中。本来这恭嫔以为永常在一改常态想讨好自己,也没有拒绝。想当初因为她家世高于自己,又比自己得宠,总觉得低人一等。如今,汪芙淳却在自己面前伺候洒扫,俨然一副奴婢的样子;这样的感觉让自己很是享受;也便由着她去了。
可这一切却引起了皇上的注意,皇上自从来了几次都看到永常在悉心伺候在塌前,感叹她们姐们情深的时候,不免想到这汪芙淳并不因为自己家世高就嫉妒她人;反而对着恭嫔很是恭敬。这一切在皇上眼中,让他对汪芙淳刮目相看。
这夜,便决定去永常在的殿中看看她。
谁想到刚走到殿外,便扑鼻而来一阵花香。往里走一点,只见一簇簇红色白色黄色各异的芙蓉花装点在宫中各处。而殿的正中央,则用一个用粉白打底的釉面,纹样是缠枝花卉纹的宽口大粉瓷缸装上大半缸的清水。而水面中央,飘着的是一束并蒂的鸳鸯芙蓉。
皇帝看的如痴如醉,知道汪芙淳清脆的声音想起。
“皇上万福。皇上怎么这么晚过来了,怎么没有陪着姐姐?”汪芙淳道。
皇帝这才缓过神来,看着她道:“哦,她睡下了。朕就想来看看你。却没想到,你这里风景真是极好。”
汪芙淳笑笑没有说话,绿萝赶紧说:“皇上您有所不知,小主自幼喜欢芙蓉花,在府中的闺阁中,也是这样的。”
而这永常在却突然跪下道:“臣妾还请皇上降罪,从前在自己府上无拘无束惯了,在这宫中能配的上芙蓉的只有皇后娘娘,臣妾着实是冒犯了。”
“起来吧,哪来那么多说法。你实在是多虑了,朕许你这里这样装扮。”说罢,将她扶了起来。
汪芙淳顺势牵着皇上的手,将她往寝殿里面带;边道:“皇上,您来看。”
皇上走到寝殿里,看到床边的放着一个小一点的粉瓷水缸,水中移植着一株深红色的芙蓉。
“皇上您看,这芙蓉明日晨间再度盛开是便又是洁白如雪的。等您明日午膳十分再来看望臣妾,它便会再次变成粉色。皇上您可听说过这“三醉芙蓉”?”汪芙淳道。
“朕有所耳闻,却还未曾一见。”皇帝笑道。
“那您明日午膳十分再来臣妾宫中见一见好吗?”汪芙淳娇嗔道。
这一夜汪芙淳便在这由自己精心布置的寝殿中,在这铺满的花香中;与皇上共度良宵。而皇上的身心也十分愉悦,他看着汪芙淳有活力的身体和年轻美丽的面容;觉得他像花丛中飞舞的花蝴蝶一般,轻盈又甜美。
皇帝第二天到了午膳时分,便心心念念的来到咸福宫看望永常在。这恭嫔以为皇上是看望自己,皇上的依仗还在长街的时候,便领着慧蕴公主;吊着精神在宫门口等待着。
汪芙淳知道皇上是来看自己的,也没有吱声;倚在殿门口歪着头看着恭嫔和宫人们跪了一地。
皇帝一进来,本想立刻朝永常在的殿中走去;没想道在这宫门口被跪了一地的人拦住,瞬间觉得自己的兴致被打扰到,心中十分不满。
“恭嫔,你身子不好,怎么不好好休养?在这里辛苦的等着朕是做什么,还带着公主一起受累。”皇上道。
恭嫔听出了皇上口中的不悦,却不知为何。只能跪着没有起身,道:“臣妾只是想迎皇上罢了。”
皇帝也觉得恭嫔一番好意,自己却太过心急了。就缓和了口气说:“快带公主用午膳吧,朕今日答应了永常在,在她宫中用午膳。”
恭嫔一下子懵在那,丫鬟嬷嬷的跪了一地的;让她瞬间下不来台。
只听见一声“皇阿玛”,慧蕴公主奶声奶气的叫了一声。
皇帝乍一听见这声呼唤,高兴的不行,笑道:“朕的掌上明珠都会喊朕了?”
这恭嫔赶紧接道:“臣妾每日教公主叫皇阿玛,没成想这公主的今日倒学会了。还是因为皇上疼爱公主,您来的这样勤,公主自然跟您亲了。”
皇上格外高兴,从奶娘手中接过公主,对她们母女道:“慧蕴,想不想跟皇阿玛看花呀?”
而公主只会咯咯的笑,说不了更多的话,皇帝就抱着她往汪芙淳的殿中走去,恭嫔只有赶快跟在后面。
恭嫔一进这永常在的殿中,便震惊了。自从入秋季节更替,自己便病倒了。倒是对她在宫中种植芙蓉有所耳闻,却没想到是这样用心的布置。
她再一看皇上,皇上的眼中便只有汪芙淳一个人。汪芙淳年轻的脸上,一颦一笑都那么惹人爱怜,自己站在他们中间简直像的小丑。她只想赶紧逃离,便赶忙将慧蕴从皇帝手中接过,匆匆告退了。
很快,汪芙淳殿中便种芙蓉的事情遍传开了。人人都感叹,这咸福宫中两位主子,便是一个赛一个的,想着法子争宠。
汪芙淳这一得宠,便是一连半月有余的专房之宠。而汪芙淳性格活泼有趣,常常逗得皇上哈哈大笑,珠缨有时守在殿外;不时能听到皇上的笑声从里面传来。当初恭嫔得宠,甚至自己帮愉嫔得到宠幸,她都觉得心里没有一丝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