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气氤氲,空气里漂浮着若有似无的鬼哭声,声声泣血,惊悚又凄凉,一阵冷意从我心底悄然升起。
“赤团花……”南熠看了一会儿,轻轻吐出这三个字。
有花无叶,叶生花落,花与叶相错而生,生生世世两不相见。赤团花是冥界唯一的花,孤独地开在忘川彼岸,接引着一个个寻求往生的灵魂。
我慢慢走向花海,却见这一片血红并非胡乱生长,一朵一朵皆是按照某种规律有序排列,显然是有人刻意为之。
“呵,有意思,是赤团花阵。”我边看边说。
花阵我见过不少,不同的花结成的花阵作用不同。譬如战时常见的醉花阵,是用木槿花结成,入此阵者轻则头晕目眩,重则迷失心智。
赤团花生长于冥界,每一朵都蕴含饱满的死气。我从未去过冥界,虽说是在这里第一次见到此花,却并不感到诧异。从看到活体傀儡这样的冥界异术开始,我便知晓女魃娘娘与冥界渊源颇深,让赤团花开到凡间,也不足为奇。
死气愈来愈浓重,我恍惚看到一个白影飘忽于花阵中心。
待我走近,只见一名白衣少年静坐于花阵中心,身形被重重花影淹没,只有虚弱的面容清晰可见。
“阿狡!”这一见,我气血上涌,几近崩溃。
惨白的脸色,无神的双眸,孱弱的身影,这哪还是当年天界神采飞扬的灵兽阿狡?即使来之前已有心理准备,可看到他如今不堪一击的样子,我仍难以置信。
三灵之间绑着无形的默契,可如今我就站在他面前,能感应到的灵气都微乎其微。他竟然被困于赤团花阵做了阵心,灵气源源不断地喂养着这些死亡之花!
数万年啊,他这日日夜夜是如何熬过来的?若不是拼命吊着一口气,恐怕他早已油尽灯枯!
“芜铃?”花阵中的阿狡嘴唇微动,微弱的声音传入我耳中。
我的眼中升腾起火焰,脚尖点地一跃而起,在半空中积聚灵气,波涛般汹涌的灵气从我身体各处向上汇流,直待冲顶。
南熠大骇,掠地而起冲至我身前,迅速一掌将我打下,怒道:“你疯了吗?灵气冲顶,自爆灵体?”
被他这样一拦,我跌落地面,吐出一口鲜血。
“芜铃,你别做傻事!”阿狡焦急地喊道。
我的眼底渐渐浮出清明,定定地看着面前的南熠:“我自爆灵体,毁了法阵和结界,伤到女魃娘娘的根本,你俩就能逃出去。而我不过损失一具灵体,回归普通兽族罢了,只要魂魄不散,亦能重新修炼回到天界。”
“不行!”阿狡坚决道,音调也提高了几分,“我宁愿殒灭也不要看到你变成灵智未开的雏鸟!”
其中利害,我怎可能不知。可是三灵从小一起长大,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阿狡灵气殆尽。若花阵不破,这些诡异的赤团花便要开始吞噬他的魂魄了。
我的法力修为不足以破此阵,灵体自爆,是最好的办法。
“这位神君,请你带她走。”阿狡哀求地望向南熠,随后又转头对我道,“芜铃,你们先出去,找西王母娘娘来救我,我撑得过去。”
“来不及了!”南熠忽然打断道,“等我们离开,女魃娘娘一出关就会知道发生什么事,她不可能放过你的。”
离女魃娘娘静修结束出关不到半个时辰了,我脸色铁青,阿狡更是不停地催促我们离开。
南熠手中飞出一道符,打在阿狡身上。
“这是?”阿狡迷惑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