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我恢复仙身，念元便声称男女有别，不肯再住进冰洞中。

他在洞外桃树下搭了一个小棚，作为休憩之地。

这日，念元在洞口来回踱步，一见我出冰洞就迎上来：“我要回师门了。”

“怎么了？”我有些讶异，他离开师门已有七百年了。

“今日晨起，我行推衍卜算之术，算得师尊寿元将尽。所以，我必须尽快赶回去。”念元神情中的黯然一闪而过。

我颔首道：“那我跟你一起回去。”

念元一怔，拒绝的理由还未说出口，我又抢先道：“你的飞升契机被我破坏了，我得偿还这因果。你是修道之人，应该知道因果的重要罢，欠债不还可是极损功德。若是我不跟着你，怎么帮你飞升？”

修道之人最重视因果，念元也知晓我还要突破入神，不能欠下因果，于是只能答应了。

如今的人间，修士主要集中在东边沿海，以及北边长白山脉一带。中原是普通凡人生活的区域，修士不得打扰凡人的生活，经过中原也不许使用法术。

念元的师门叫东廷观，原本只是沿海的一个小道观，因为门中出了念元这一个大乘修士，一跃排进东部宗门的前三。

门派的兴衰，往往系于门中修士的境界。若是门中有人飞升，那此门派一定会被踏破门槛。

长白仙门之所以为天下第一修仙大派，不仅是因为开派祖师红瑶仙君的身份，更因红瑶能送弟子去昆仑山。昆仑山试炼境实在艰难，两千年来长白也不过一名弟子成功飞升。

我们一路日夜兼程，途经中原几个城镇只能快马加鞭，终于在五日后抵达东廷观所在的瀚阳城。

进城之前，念元换了一身霁蓝色仙鹤纹道袍，一双黑色厚底浅帮云纹道靴，头戴飘逸的逍遥巾。手上把玩着玉制阴阳环，颇有一番闲云野鹤的老道模样。

看到他这打扮，我忍俊不禁。

念元也实在无奈，他平日里穿着简洁朴素，最不喜佩戴身外之物。他年龄不大，但毕竟是大乘修士，回到瀚阳城必须装扮得体，端庄持重。

我也换了一身月白色暗花纹道袍，学着一般的道姑那样把头发梳得光光的，到发顶挽一个圆圆的发髻，手上再拿一柄拂尘。

“贫道道号芜铃。”我装模作样地向念元行了一礼。

念元好笑地看了我一眼，并未搭理我，径自往前走向城门。

“喂，你们修士都这么没礼貌吗？”我在后面翻了个白眼，追赶上去。

“我们修士里可没你这么做作的。”

我还想回嘴，可已到城门口，这里人来人往，我只能作罢。

瀚阳城守卫森严，但因念元是大乘修士，受到优待，只简单登记一下就放行。我收敛了灵气，如今看起来只是个普通道姑，比他修为略低。

第一次来修士之城，我简直看花了眼。虽然这些修士的法术在我眼里不过是小把戏，但他们用得十分有趣，花样繁多。

“两位，可需要人带路和讲解？”走在大街上，一个小姑娘怯生生地拉了拉我的衣角，“我很便宜的。”

我哑然失笑，从仙囊里掏出一颗珠子给她：“这个够吗？”

小姑娘水灵灵的大眼睛亮了亮：“这也太贵重了，您都可以租我三日了！”

念元悄悄拉了一下我，小声道：“你出手太阔绰了，低调一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