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得吗?言书摇头笑道:“我哪会懂这些。不过是在七宝阁待了两年好歹也知晓些管家理财的路数。青文,御人的法子你从小就学,我讲的这些,你定然早就知晓。今日困惑不过是一叶障目,有了迷茫罢了。便是我不开导,你自己也能想明白。”
“明白归明白,但总还是想有个人可以如你这般告诉我这般话。毕竟,忍这样东西,太耗费时日。也太难。”
言书道:“这世道,人人都难。像你这样的,自然更难。太傅手握重权,处处掣肘于你。但我想,以你的性子,定是能忍下去的。”
这玄衣男子全名谢韵,字青文。正是此前言书跟言闵抱怨的那个喜好珍宝,新进登基的小皇帝。
得了安危,谢韵并不感激,撇了撇嘴很是嫌弃:“你这话说的倒是轻松,感情没有人往你身边塞了一个又一个所谓的大家闺秀。”
他原比言书大了几岁,又一直高高在上养尊处优,可举手投足间却没有半点拿捏身份,抱怨的话也是随口就来,仿佛两人之间本就该是这样亲密无间的关系。
苦恼是真的苦恼,言书了然而好笑道:“说起来,你那些妻妾……嗯,那些娘娘我也见过,确实个顶个的花容月貌。也不知你还有哪里不满足。”
这话说的无礼,青文也不在意:“一个个都像是拿着模板刻出来一般。后宫佳丽三千人,实则大同小异。你知道吗,有时候夜半醒来,我总是分辨不出躺在我身边的到底是谁。她们的脸,她们的身体,对我来说不过是一个个刻了名字的绿头牌……没什么不一样。”
名门闺秀家的姑娘,自来都用同一套法子在教养。
端庄贤惠,大方得体。
言书没有经历过真正的情爱,也没有过所谓的伴侣,所以,这番话,他答不上来。
或者是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欠妥,青文挪了挪身子,抱歉的笑了笑:“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你还不到二十,又样样都好,未来自然会有喜欢的人陪在身边。哪像我,身不由己,心不由己。”
“位高权重,自然要比旁人更难些。”言书示意烟岚上前:“你虽觉得身边的人各个不如意,但是……嗯……或者总有一两个是有帮助的吧。”
青文喃喃道:“自然是有帮助的。从皇后到妃子,等等……玉璃,你这话什么意思?”
这是终于有所察觉了,言书不知道这个时候说这些是否会让小皇帝不高兴,可显然,他非说不可:“前几日,楼里来了人,长得不错,古灵精怪的,或者会与你宫里那些不大一样。不过,这些都不重要,要紧的是,她姓郑,是郑执中的女儿。确切的说,是郑执中养在外面的女儿。”
青文愣了愣,似是听的不大清楚,半晌才道:“听你这意思,是想让她进宫?郑执中养在外面的女儿?玉璃,你是有什么打算吗?”
郑执中和当朝太傅是怎样的关系,两个人都一清二楚。
不止是他,就连当今的国舅爷也一心拜慕着太傅向安。那么,夜夜与谢韵共枕而眠的皇后,自然也与向安脱不了干系。
明明就是高高在上的皇上,可身边处处都埋着一触即燃的炸药。
谢青文的窘境,可见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