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两脚交替的速度极快,生怕哪次落脚间叫那耗子钻了空隙。
但那耗子狡猾得很,呲溜一下便没影了。这狱里光线又暗,更不晓得那耗子是不是寻了个洞逃走了。
秦锦华张着嘴呼出一口气来,她眸光涣散,紧绷着许久的眼睛也觉疲惫,却也只敢闭目刹那,实实是怕那耗子又蹿了出来。
冷不丁的,狱里回荡起讥讽的笑声。
对面的女子倚在墙上,双腿交叠,好整以暇地开口:“不就是只耗子么,瞧你吓成什么鬼样了。”
秦锦华确实是吓得不轻了。她扶着铁杆往中间站着,只睨了眼对面那女子,丝毫不敢懈怠地紧盯着地面。
“你也不瞧瞧你自己,你这模样,才真真是‘鬼样’。”秦锦华颤抖的心弦不似方才般剧烈,她一手抓着铁杆,丝毫不落下风地嘲讽她道。
女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难得正眼瞧了她一眼,煞有其事地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
片刻功夫,轻蔑地讥笑了声,“你是犯了什么事儿进来的?瞧你那胆小如鼠的模样,竟也能到这个地方来。”
这里关押的,都是犯了重罪的人,几乎永世不得出了。
能到此地的人却害怕耗子,说来也算奇闻了。
“嗯。”谁知秦锦华定定应了她一声,不紧不慢地开口道:“你胆子倒是大。
瞧你那张跟黑炭一样的脸,我估摸着是几年没洗过脸了吧?
亏得你胆子大,这儿又没镜子,不然哪日夜里瞧见了,可比鬼样还难看。”
女子被她一噎,更是压不住心底燃烧的怒火。她微一顿,冷哼了声,立马接道:“你怕是不知道自己方才跟疯婆娘般上蹿下跳。”
说到此处,她眼神一凛,又紧接着道:“哦,我说错了。上蹿下跳的是耗子,可不是疯婆娘。”
“都吵什么呢!”凌厉的声音从后方响起,看守的狱卒闻声赶来,训斥道。
秦锦华方才遇上耗子叫唤得响了些,方才与那女子舌战一番更是,狱卒怕也是嫌吵了才来警戒二人。
狱卒走开后,那女子不以为意地轻啧了声,继而又与秦锦华道:“诶,你叫什么名字?”
闻声,秦锦华顿了顿,复杂的神色在眼底缓缓荡漾开。良久,她都未曾答话。
女子起身到铁杆边,与秦锦华的距离也算更近了些,不遗余力地追问:“我与你说话呢,你叫什么名字?”
“我为何要告诉你。”秦锦华背对着她靠在铁杆上,以便随时观察耗子的动向。她语调微微上扬,语气颇有些不善。
女子鼻腔里轻哼了声,像是有些失了兴致。她掰扯着自己的手指,百无聊赖。
她的手不知染上了多少层污垢,指甲尖细且异常的长,还真是能算得上“鬼样”了。
但她这双手纹路清晰,除了略有些粗糙外,倒像是双养尊处优的手。
“我说你这人忒没有教养了……罢了罢了,我可不和你这疯婆娘计较,我叫蓝斯音,你晓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