胧月听了这位紫衣公子的身份,也不敢再说些诨话了,一时紧张地不得了,带着桌上的气氛也凝固起来。
太子心想这局面是自己一手造成,不由地想说些话:“又不知公子是如何知晓我身份?”
胥绾月心下暗骂,她本来就不喜欢文绉绉说话,现在还让她说原因,她总不能说是因为他做外袍的那匹布是她自己画的样式,她爹爹特意做来想给她庆生时穿,结果被宫里采购的人半道截胡。还有他那扇子上的画太一般了,若不是因为李真大师是太子挚友,估计真的提不下去字。
于是她摆出一张礼貌的假笑,又仔细打量一遍太子,决定不把话说明白:“公子外袍用布是家父店里的新品,腰上红玉是西荒的贡品,手上的扇子又有李真先生提字,如此巧合,自然只能有一人独享……”
太子舀了一勺鱼羹,似乎很满意:“倒未见过平常女子如此聪慧。”
听他说完,胥绾月又觉得不服气,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发现自己是女子的。她自认自己打扮得用心,虽然遗憾还没长出上辈子的丰胸翘臀,但平板身材穿衣好看。说话也注意压着嗓子了,要说是变声期前的少年人,倒也有几分道理。
像是特意为她解释:“家中美人尤多,却无一如公子腰细,肩臂也要宽大上许多,啊,就连手指也没有这般玲珑的。”
看太子伸手就要来捉她的手,胥绾月赶紧把两手藏进袖子里。又想起传闻太子好男风,东宫有许多面容姣好的伶人……一时间看罗玉刹的神色也变得有些复杂。
甘拜下风,原来是悦男无数,倒是自己班门弄斧了,失策失策。
左右是没有心思继续吃饭了,胥绾月就绞着手指,安静地坐着和胧月大眼瞪小眼。而一边太子和罗玉刹两人却吃得津津有味,还时不时交流下心得。
大概是坐得实在太无聊,胥绾月平常不喜欢听人唱曲,此刻却盯着饭馆正中小台上的伶女看得出神。那伶女坐在屏风前抚琴,唱的是落魄书生得狐妖报恩的俗套故事。
“是何人在此?还不快现身!”那伶女用清坊方言唱道。
“小女心系于君……”屏风后有一人轻和,嗓音及其妩媚。随着一段笛声,屏风后面走出一女子,女子眯眼吹奏,神态俊俏,一袭红裙将百岁红狐演得惟妙惟肖。
只是那红裙红得太扎眼,刺得胥绾月脑中生疼,只能深吸一口气。
该死,那个疯女人留下的心理阴影面积太大,这辈子都还记着。
胥绾月伸出自己冰冷的手去握胧月的左臂,一边站起来向太子和罗玉刹致歉告辞。
这及其不自然的举动,太子全看在眼里,他只以为是胥绾月与这伶女有什么过节,便伸手去拦:“在下此次来清坊,是专为寻公子而来,有事与公子相商。公子不如稍等片刻,在下与玉刹同公子一道回府。”
然而胥绾月此刻根本没注意到他自降身份地说了些什么,心下只想尽快离开这个地方:“公子既知我真实身份,便晓得同我一道回府若被人瞧见,会损我清誉。家父亥时归家,不如公子先知会家父罢。”
说完带着胧月一溜烟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