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焰焰松开双手，紧着小脸蛋儿，看着舞香。

黑夜之中，这本就昏暗得不是太过明朗的夜色，加之俩人正处于柴房房屋下阴暗之处，这更是显得暗昧无光。

“小香没事，小香没事的，小香只是太高兴了……”

舞香秀手揉搓着双眼，一边哭着，一边擦着眼泪，自己还能见到娘子，真的是太高兴了。

良久，舞焰焰才止住了眼泪。

目视着舞香凌乱的头发，舞焰焰顿感讶异，拉着舞香来到月光之下。

“这？”

舞焰焰抬首望去，却见小香此时模样，顿时深邃的眼眸里透着缕缕寒光，怒意滋生。

空垂的秀发，丝发凌乱的舞香，头上浸染着大片的血渍，哪怕是小脸蛋儿和衣服上也有着斑斑血迹。

舞香其实并没有流太多血，只是这血浸染于身，看着着实瘆人。

“小香……这到底是谁弄的？”

舞焰焰看着舞香，心里一阵心疼，捏紧着小拳头。

面对自家娘子的问话，舞香毫无回答的意思。

她只是低着小脑袋，耷拉着两只小手儿，小拳头也似的紧紧捏着衣角，感觉有些委屈，委屈得眼泪哗啦啦的流了下来。

眼泪哗啦啦的流下来。舞香是委屈的，她什么也不能做，什么也不敢做。她只是个丫鬟，是不值得让人疼爱的，让人打死那也是应该的。可她不想死，她想待在小娘子身边，只要小娘子能待她好她就满足了。

舞香如此想着，能待她好，她就要一辈子侍奉小娘子。

舞香是一个小女孩儿，瘦骨伶仃的，却长得眉清目秀，颇为好看。只是眼下如此情景，一身血渍，却显得有些瘆人身心。

舞焰焰轻轻伸出小手儿，本想摸摸小香的秀头，无奈刚伸出去又缩了回来。

或许她是不忍弄疼了小香了吧。

掀开舞香的衣袖，舞焰焰一时右手捂住了小嘴，泪眼欲滴，忍不住的再一次流出眼泪来。

满是淤青的手臂，道道血痕，看得舞焰焰真是心疼。

舞焰焰只是个小女孩，很少出府的她很少有玩伴，而舞香却是她心里最重要的那个人。

她轻轻的将小香拥入怀中，很轻很轻，生怕是弄疼了小香。

“小香，你流了好多好多的血，是不是很疼很疼……以后…以后娘子再不会让别人欺负你了…………”

“娘子……小香…小香只是个丫鬟……小香知道娘子待小香好，可是小香不值得的。小香只想娘子好，小香的命本来就是娘子的，以后…以后小香……小香就跟着娘子，只要能跟着娘子就好……呜呜…呜呜呜…”

舞香一个激灵，娇躯颤抖，同时抱住了小娘子，哽咽着抽泣道。

“呜呜呜…呜呜呜……”

“……呜呜呜呜…呜呜……”

月光洒下，透过窗户，照耀在俩人的身上。

两道小身影跪倒在柴房里，相拥而泣，在月光的照耀下，呜呜~呜呜的泣声，哭得哗啦哗啦哗啦的……

这一刻，没有娘子，没有丫鬟，没有主人，没有奴仆，有的只是两个相拥着的小女孩。

屋檐下起了萧瑟的风，枯叶从树枝上垂落，在风中打着旋儿。寂静可怕的夜透着凉，淡漠着眼前的这一切。

凉风呼呼的吹过，池面磷光耀闪，小池塘里渐渐起了涟漪，抬眼才知，竟是下起了雨。

雨声、凉亭、小池、绿竹、枯叶和这单薄的两道小小身影，在这星空之下，交融在了一起。

夜，有些冷，有些凉，有些难以述说的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