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间,倚着老槐树,沈言静静地读着那本《九洲游记》,不知何时,院外就传来了吴伯的声音。
“沈先生,有人找您。”
“找我?”沈言略一疑惑,随即便想到了什么,道,“好,我片刻就来。”
他于是将书放回屋内,略作休整,便起身出了院子。
来到小筑大门口,入眼便是几道熟悉的身影。
是何府的那位管家和几个下人。
“哎哟,沈先生,您可算是来县城了。您也是张夫子的好友,而今和我家老爷一样都是青阳学院的,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沈言还不曾说话,这管家便迎了上来,一肚子苦水往外倒,不过,态度比之初见倒是恭敬了不少。
毕竟,自己和张然交好,而张然,却是青阳一系如今的头面人物。
“何举人之事我应允过你,自然不会失信,”沈言笑了笑,而后道,“前面带路吧。”
“诶。”管家如释重负地应了声,于是一行人便朝着县城中央的青阳坊走去。
穿过一处闹市,一道民巷,前方匾额有‘何府’二字的府宅,便是此行目的地。
朱红大门,铜环鎏金,石狮震邪,门槛尺余。
虽说青阳县整体在越朝不算富庶,如此府邸,亦称得上气派。
“先生,请。”管家躬身指引,脸上神色又是焦急又是兴奋,倒也可见忠心。
未几,来到后院内室,里头便传来了几位妇人的哭声。
“先生稍等。”管家说罢,转身进了屋子。
片刻后,哭声略止,只见里头出来两位被丫鬟扶着的妇人。
一位是头发半白的老妇,一位是梨花带雨的少妇。
那老妇看到沈言,沙哑着声音说道:“妾身见过沈先生。”
一旁管家小声道:“此是我家夫人,一旁是我家小姐。”
沈言点点头,作揖:“见过夫人和小姐。”
话音未落,那小姐便急着问道:“沈先生,听说您乃张夫子好友,但术业有专攻,全城的医者都对我爹病症束手无策,您和我爹都是读书人,又有何法可以治愈?”
沈言闻言,摇头道:“世间病症未必都是医者之事,不过且莫言之,我还须看上何举人一眼。”
“那……先生随妾身来。”
到底是何家主母,何老夫人只是略一迟疑,便引着沈言入了里屋。
踱步走至床前,沈言看到一位年岁约有五六十的老者正双目紧闭,静静地躺在锦被之中。
若非平缓的呼吸依然存在,胸口也起伏有序,只怕任谁都会觉得这是个死人。
沈言于是运起双目神通,紫青转动,就见这何举人周身果然如他设想的一般,有淡淡的黑色雾气笼罩。
而于雾气之中,是一种浩瀚、威严的气息。
“香火孽力。”沈言暗道。
果然,何举人是得罪了城隍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