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气里有故作的轻松,笑容也含了几分苦涩,多年好友九三岂会听不出南辞话里有异,只是……思来想去,九三同样笑道:“不,我和她等你回来,等从北水回来,吃我们俩的宴席,一定要的,没了你南辞这婚事也没多大意思。”
南辞酸涩不已,脸上勉勉强强还留了一分笑意,不至于让旁人看着太过无奈。
“别等我了,北水这回我还不知要什么时候回来。”
九三坚持道:“要的要的,南辞,这次你便听我一次。若是想我俩早些成亲那你便快些回来,若是不可……你,好自珍重。总之我会一直等你,一直。”
“九三。”九三的执拗,清澈的眸里因坚定而异常亮撤。南辞望着这双眸子差点将心中埋了多年那句话脱口而出。理智让他冷静,时局让他做出决定,九三……让他断到此处正好。
“时候不早了,我要去北水了。”
“别等我,好好活下去。”
“谢谢你……无论讲理与否,九三你一直相信与我。谢谢。”
一拍胳膊,南辞将九三瘦弱的身子拥进怀里。淡淡的栀子花味道,和这个人一样,淡雅可人。他将下巴搁在九三肩膀处,感受这人身上所散发出的温暖,微微哽咽道:“九三,我。”
“嗯,你说,我听着。”
“鞋子……记得回来给我补。”
云绾远远便看到阁楼上相拥的二人,心里说不上反感,也谈不上有点情绪波动。只是很淡然,她并不歧视男男之爱,只是南辞是南昌昆凌人,身份不同寻常人,二人怕也是没个什么结局。
晌午离开,君莫笑未来送别,萧常和江子衿倒是来了,也只是在高高的城楼上看着百余人离开,一句送别的话都未说。
云绾坐在马上,斜眼道:“为何赶九三离开?”
方才走之前九三便来找她说要离开军营一段时间,回家娶妻。这点不用想也知是个借口,约摸和南辞有关系。也是有点不理解,和想不通了。执拗南辞怎么突然肯让九三离开,他不是喜欢九三才对,为何不带他离开,还要……
南辞道:“他的性子不适合在军营里待着,之前一直有我,没人敢欺负他,如今我走了,我不放心。回家成家立业也好,娶妻也罢,总好过在这里。”
回头看了眼千万将士,她道:“不难过吗?心不会痛吗?”明明爱着,却放那人去将娶别的女人。
“难过如何,舍不得又怎样。九三与我,终究是不可能。”南辞幽幽道:“云绾你应该知道我们这种身份,能保住自己性命已是不错,哪里来的能力保护别人。那夜那画皮师在我面前被抓,约摸难逃一死。而我一南昌昆凌人,懂点术,什么都不晓得,九三若是跟着我,只会害了他,日后陪我颠沛流离,他一文弱书生,我可舍不得。”
“况且……他很干净,我不舍的玷污他,哪天若是晓得我这龌龊的心思,约摸要和我断绝关系不可。”
南辞说了很多,句句表明自己和九三不可能,在一起是个错,九三不爱他,可那诺诺每句模样,微红的眼,哽咽的喘息,甚至忘记挥马鞭而僵硬在两侧的手,无不一在告诉别人,这个人,打心眼里是希望和九三在一块儿。
云绾未在继续追问下去,他既已下了决心放下,心意已决自己说什么都是徒劳,何必。
“亏你看的明白,若不然日后事情定会发成你最不忍看到的模样。”
“想的明白又如何,我与九三终究是有违背伦理道德,早早放下对谁都好。”南辞斜眼看了眼云绾一旁骑马的未归,正了脸色道:“云绾,你且小心些,我总觉得这人不是个简单角色,或许,他……”
“胡说八道什么呢,当我听不到是吗。”未归内力深厚,就算南辞刻意压低声音还是被听到了,急眼瞪道:“告诉你休想挑拨本君和我家娘子的关系,管你是不是南昌昆凌人,敢造谣诽诽我和我家娘子关系的,后果自负,信不信本君拆了你家祖宗的坟啊。”
说着又霸道的靠近云绾量尺,马腹靠着马腹,偶尔碰到了,正行走起劲的马儿便发出一声嘶鸣,仰着脸“嗷嗷”叫着,鼻子伸的老高。
他嘻嘻笑着,道:“娘子,你别听这人跌三到四的,你我都是画皮师一族,同根生,怎么也比他南昌昆凌人亲近的多,况且你还是我娘子,哪儿有丈夫你谋害娘子的。”
云绾:“……”
南辞冷笑道:“这位公子话别说的那么好听,你既然心中无愧,方才又为何多言解释,话语多多,不觉得这样反而引人怀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