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三日,虞盼兮准备了好行装,乘在一驾小巧的马车上,与萧楚陌的大军一同出发。
她要随军出行的事情,萧楚陌并未告知墨宝洲,虽然没听说过家眷随军出征的先例,但是却也没有规矩说,家眷不能一起出征。
事后墨宝洲才听说这件事情,当即大发雷霆,“这萧楚陌是什么意思?!朕让他去镇压叛军,他连家眷都要带走,怎么怕朕会对她不利不成!”
话虽然这么说,但他也并非没有这个意思,他现在也渐渐意识到了萧楚陌已经有些脱离他的控制,若是手中没有辖制他的手段怕是不行。
王义是墨宝洲近来提拔起来的大臣,为人阴险狡诈,却正对了墨宝洲的脾气,一年内连晋升了五级,如今已经做到礼部侍郎,已经是天子近臣。
他听墨宝洲这么说,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立刻说道:“就算他带走了家眷,可是还有明国候呢!”
墨宝洲冷哼一声,“萧楚陌母亲早就没了,如今他连爵位都不想继承,你觉得他会在乎明国候那个老糊涂吗?再说,明国候府好歹也是世代勋爵,几个世家大族更是同气连枝,朕要是敢动明国候,不知道这些人该怎么对付朕!尤其是司徒鹤那个老东西,光是念叨就能把朕念叨死!”
王义眼珠一转,立刻阴险道:“不还有那个虞风吗?都听说萧将军十分疼惜自己的妻子,定然是不会看岳父出事的!”
“不错,就算是他无动于衷,难道虞盼兮不回来救自己的父亲吗?”墨宝洲也阴冷一笑,两人对视一眼,端的是狼狈为奸!
正在赶路的夫妻俩,当然不知道宫中两人的这番谋划。
从京城中出来,越是往南走,越是萧条,很多地方都可以算得上是荒凉。
因为就算是一些正值壮年的妇人都被抓走充数,一些地方,农田因为没有劳力耕种,都已经完全荒废了,一整个村子只余下一些老弱妇孺,孩子们都根本不能劳作,但凡是十三四岁能干活的都被抓走了。
看到这副惨状,任谁心中都万分难受。
这一日,大军路过一处村庄,便遇见了一桩闻者落泪的事情。
本该秋季收获的稻谷,因为没有壮劳力,有的人家一拖再拖,现在都已经快入冬,还有没有收获的。
虞盼兮掀开车窗上的帘子,看着外面的景象,看农田里大多都是些老人和孩子,心中不由一酸,刚要问问萧楚陌,能不能派些兵,帮他们把稻子都收了,就听见了一阵凄厉的哭嚎。
她立刻看去,只见不远处,一个老妇人正抱着一个孩子,放声痛哭,那孩子浑身是血,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
遇到这种事情,自然要去帮一帮,她赶紧叫停了马车,“银铃和初露带上伤药,咱们快去看看怎么回事?”
萧楚陌也已经叫停了大军,翻身下马过来察看。
那孩子也就只有六七岁的模样,瘦瘦小小的,还没有稻子长得高。原来是背稻谷的时候,不小心摔到了,径直在细窄的田埂下面摔了下来,稻田虽然有些高度倒也不至于摔出个好歹,可偏偏稻田中还有些散落的工具和地上尖利的稻杆茬子,他不巧正摔在了一把镰刀上边,在脖颈间开了一道大口子,身上也被稻杆茬子戳伤了好几处,看着实在是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