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逊之颔首,闭上了眼,昏了过去。
姜瑾见他的头垂下,心头一瞬间破裂。她恐惧的睁大眼睛低头望着他。颤抖的伸出玉手去探他的鼻息。
在探到平稳微弱的气息后,她喘着气如释负重的放下手。
“听着,你千万不能死,要是以后少了你的调侃,我会不习惯的。”姜瑾的面色平静,她将他的头微抬了抬,寻了个舒适的姿势让他躺着,自顾自的说着话。
车夫十万火急的赶着马车,不惜用刀子刺了马背。这是他忠心侍奉的主子,他就算死也要救活主子,要是因此而耽搁在了路上,让他如何回去同王上交待。
马车里,姜瑾汗流浃背,呼吸有些促意。
她时不时就望着躺着的顾逊之,发现他的脸色愈加的惨白,手越来越冰冷。
“世子,世子,你不能死,你不能死。”姜瑾将他的双手放在自己的手心里,不停的呵气着,直到自己头晕不已。
马车飞速的行驶着,在姜瑾的指引下,就快要见到了将军府了。
一炷香的时辰过后,门口的管家见着了马车立刻来迎,却见自家大小姐还带着个负伤的男人,一时有些惊愕不已,呆滞着。
“快,快过来搭把手!”姜瑾的面色阴沉的可怕。
管家被吓了一跳,忙过来同车夫一道扶着顾逊之进去。
一路走着,她转眼满头大汗的对着管家道:“你快去寻上好的解毒药,再差人速速将郎中叫过来。”
管家愣愣的点头,一刻也不耽误的去做了。
姜瑾对着车夫道:“前面石子路过去的一间就是我的屋子。”
车夫会意,与她一道加把劲将昏迷的顾逊之扶到了门边。
在看到房间里的油灯火后,她微有些诧异,伸出右手推开了房门,看都没看的,对着木然的车夫道:“快把世子扶我床榻上去,快啊!”
车夫望着里头,咽了口唾沫,与她合力将顾逊之扶了进去。
至始至终,姜瑾焦急的眼神都在他的身上,并未留意到周围气氛的凝固。
到了床榻后的顾逊之,开始有些迷糊的意识了,他的唇色由白变紫,开始哆嗦着。
姜瑾汗流如水,她随意的抹了一下,便将被褥严严实实的替他盖上。再伸出他的手,用力搓着,呵气,给他尽可能多点的暖意。
“姜小姐,你屋里有客人……”车夫犹豫再三,还是道了出来。
听到话语,姜瑾怔怔的转过头去,就见阿妹咬着唇低头,以及一旁正凝神注视着她的君无弦。
她忙上前去,对着君无弦礼道:“阿瑾不知王侯到来,还请王侯恕罪。”
此时,她根本无暇顾及到他人。只是眼下她莫名的觉得君无弦或许可以救治顾逊之,所以她还不能得罪了他。
君无弦黑如曜的眼眸里看不出什么情绪,他淡然望了一眼面前冒着汗的姜瑾,道:“世子出了什么事。”
她喘着气,抹了下汗,道:“路上遭人陷害,世子替我挡了毒物,也不知是何。”
车夫这时候道:“是毒针。”
君无弦的眸光闪了闪,他起身来到床榻前,对着车夫道:“你的武艺如何。”
车夫不解,但是如实的禀告了。
“他中了毒针,需要暂且将他的血脉封住,再借用外力将毒针推出。喝下解毒药将其体内的毒素排清,如此可保他的安危。”他絮絮的说道,以手去探他的鼻息,观察了他的面色,再道:“抓紧吧。”
车夫忘了一眼姜瑾。她朝着他微微颔首。
他道:“好!我试试!”
上去了床榻后,因顾及到屋内有女郎,他便将帘子放了下来。
姜瑾收回担忧的目光,来到了桌前,望着错愕的阿月,她轻叹了口气,不语。
阿月很是识时务,看了一眼阿姐,再是对着王侯低了低身,便关门退下了。
君无弦缓步收袖,来至她的身旁坐下。
见她眉目不定,身形还有些颤抖,便给她倒了一杯茶水,让她压压惊。
杯水递到了她的面前,却丝毫不为所动。
姜瑾的眼神盯着桌子,一眨也不眨,似有所思。
“喝口水吧。”君无弦清越的声音从她的耳边响起。
“不了,多谢王侯。”她平淡的开口,一心都在顾逊之的身上。
“我知道你担心世子,他不会死的。”君无弦将杯水在原地拿起,轻掷了下,示意她饮下。
姜瑾偏头,目光里带着探寻与迷惑。
她执起杯中水一饮而尽,对他道:“王侯如何确信,世子他能平安无事。”
君无弦望着她忧虑的眉眼,眸色微动,他低头道:“直觉。”
姜瑾冷笑了一声,不予作答。
没过多久,管家一路带着郎中弯弯绕绕的有些踉跄的过来,道:“就是这里,就是这里了,大夫快请吧!”
郎中被他这样一紧急,也跟着慌慌张张的提着药箱子进来。
在看到屋里头多了一个王侯后,管家连上前礼了礼。
他虽然不知晓那帘里中毒的是何人,但是无意间看到了他腰间显示其身份的佩玉后,就晓得此人的微分不比王侯来得低了。
但是碍于气氛,也不好问出来,只能在一旁抹着汗静待着。
这大小姐也不知遇到了什么事,弄回来这样一个大人物,要是此人死在将军府了,免不了他们的干系。眼下大将军在书房,大夫人在沐浴,都暂且还不知道此事。
管家犹豫不决,不晓得要不要去禀报。
“此事,暂时不得走漏风声,连我父亲母亲都不能去惊扰。”姜瑾冷不丁的开口道,带着威慑的命令。
管家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个激灵,忙点头哈腰的应允。
这厢,顾逊之的侍从已是暂且将他的血脉稳住,不让其毒素再次扩散,并左击右打一番后,使他吐出了毒血。
再一番的努力后,将他上半身中毒之处加力推之,将毒针飞速的推了出来。
郎中在一旁干看着,咽着唾沫。
侍从满头大汗,瞬间一阵晕眩,没注意的便滚落下了榻。
听到声响,姜瑾心头“咯噔”一声,掀开帘子便闯了进去,在看到顾逊之在床榻上安然无恙后便舒了口气。
“郎中,给他解毒吧。”她望了一眼管家,示意他过来扶倒在地上的侍从去休息。
照着这个势头来看,顾逊之的毒针是被逼出来了,毒素也是暂时的抑制下来了,现在只需要最后一步就可以了。
郎中会意,摸了把胡须,从药箱子里拿出深色的布垫放在顾逊之的手腕下。
然后将手搭了上去,细细的诊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