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那长长的红布铺成的台阶,她提裙,身后跟随着请命的李公公,进了大殿里。
此时,她看见殿内的顾逊之,与一旁的皇贵妃,以及与此事脱不了干系的纳兰清如。
“阿瑾拜见皇上。”她对着高堂的尉迟夜福了福身。
“免礼。”他淡淡道。
姜瑾直起身子平视,微偏了偏头,同顾逊之对上了目光。
尉迟夜望着二人,道:“人都来齐了。吧,世子想如何解决此事。”
顾逊之嘲讽的笑笑,道:“回皇上,本世子在西谟无赌遭人陷害,中了这奇毒,好容易捡回了一条命。此话,不是应该本世子同皇上讲的么?”
尉迟夜抿嘴,透露着为难。
纳兰清如则是故作镇定的站立着,心下乱成麻。
“听世子这般,可是知晓凶手是谁了。”他诘问道。
“是她。”顾逊之苍劲有力的手,指向了纳兰清如。
她惶恐不已,浑身颤栗。
尉迟夜未言话,似乎是在思虑着什么。
这时,皇贵妃上前,淡定道:“皇上,仅凭一根能象征其身份的银针就能笃定是凶手。未免也太过于牵强。”
纳兰清如不言,低垂着眼瞳,双手局促不安的缠绕着。
“人赃已并获,皇贵妃娘娘不会是还想,是谁人能有这个胆子,从纳兰姐的房中窃出针驽陷害,再将其悄无声息的放回去呢?”姜瑾轻轻一笑,对着皇贵妃道。
一言掷下,大殿皆无声。
皇贵妃噗嗤笑道:“姜姐作甚如此偏激?此事应同你无关罢。”
顾逊之挑眉,帮腔道:“那如此来,皇贵妃娘娘是与此事关联密切了?”
尉迟夜见此,沉着声打断了几人:“好了。纳兰姐,朕倒是想听听你的法。”
他将视线转移到她的面上。
纳兰清如缄默着,面色睥睨着前方。
“清,清如也不知是何人嫁祸。但是,清如绝对没有害世子之心,清如以项上人头担保!”她猛得抬头道。
姜瑾不苟一笑。
的确,她虽没有害世子的心思,但却有害她的心思啊。
顾逊之转头道:“纳兰姐与本世子有何仇恨?竟要以此毒手。”
纳兰清如一双眼猩红无比,她开始浑身颤抖,有些失心疯道:“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姜瑾趁此,添柴加火的逼迫道:“没有?那为何在纳兰姐的房内搜出缺了两根银针的针驽。据车夫所,第一针你击进了世子的体内,第二针,则是被发现为了逃脱而迸射出。如若现在去那宫道上寻,还能找到!”
纳兰清如拼命的摇头,眼中饱含泪意。
晌久,她豁出去晾:“我没有想要陷害世子!我只是想抓住你罢了!”
话落。尉迟夜的眼睛漆黑不定。
她连忙跪下,实话实道:“皇上,皇上也是知道的。那日,那日清如分明听到这姜瑾唆使公主殿下去偷拿我姑姑的补药材,清如因担心姑姑的安危,便想着一定要找到那姜瑾。只是,只是并未探查道,清如便想着守外宫道外,定是能查到的。”
纳兰清如开始语无伦次了起来,她深知自己已经逃不过了,但是陷害世子总比陷害这姜瑾好。
皇贵妃一惊。连她都未曾晓得这件事情,竟真是清如做的,她真糊涂啊。
“皇上,清如也是为了姑姑的安危着想啊。而且清如并不想害姜瑾的性命,也不敢为之。只是想着,暂且将她抓去认罪,再给她解药服下,便能事半功倍了。只是没想到,在那马车里的竟是世子啊!皇上,清如得句句都属实,请皇上明查!”纳兰清如的头磕的低低的,郑重而有力。
皇贵妃听着,心终也是痛心疾首。
万万没有想到,她一直深信的侄女,竟然敢做出这样胆大包的事情来,可她终究是为了自己的安危着想,也不能尽然怪她。
于是她便一并跪了下来,替纳兰清如求情:“皇上。此事臣妾也是知晓的,臣妾承认那守卫是我安排的,但是只是想将姜家姐留住而已,其他再没有了。清如她不过是个不谙世事的女儿家,年纪尚轻,做事容易冲动。但是本心却是不坏的,她此番举动也是为了臣妾考虑啊,乃一片善意啊!”
她着,重重的磕着头。
尉迟夜的脸色愈加的黝黑起来。
姜瑾见纳兰清如将火苗引到了自己的身上,于是心平气和的道:“殊不知纳兰姐口中的话,哪分真哪分假,莫不是为了开脱陷害世子的罪名,刻意捏造了事实,好让自己的罪罚减轻一些罢。”
她的面色一直是从容,淡然的。看不出有什么情绪。
相反,皇贵妃与纳兰清如则一副是做了不好之事,心虚恼怒的模样。
顾逊之听了拱手道:“回皇上。本世子那日在宫里,根本未见到姜瑾,反而是碰上了纳兰姐,所以本世子可以证明姜瑾不在场。”
话刚完,殿外传来一阵清脆的女声:“本公主也可以证明!还有,这些下人们都可以!”
尉迟茗嫣坚定的踏进了宫殿,身旁站了不少低着头的下人。
这些诚然都是她买通的。
广到送膳的奴婢,以及各道门口的守卫。
闻声,纳兰清如转头,骇然不已。
“嫣儿,好端端不待在宫殿里头,还带着这么多人,都是做什么啊。”尉迟夜脸色不悦,望着黑压压的一片。
尉迟茗嫣端庄有礼的走了上前,道:“皇哥哥,嫣儿以及这些下人们,都可以证明阿瑾姐姐她那日并未进过宫。而恰巧,这其中有人见到纳兰姐与皇贵妃娘娘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计划着什么。”
她随意的摆了摆手,就上来一个太监,自称自己那日看见纳兰姐同皇贵妃娘娘在殿里谈论许久才离开。
再上来一个,看见一个婢女贼眉鼠眼的去宫门侍卫那里耳语了几句便离开了。
几个侍卫也纷纷表示,并未见到姜姐进宫与出宫,只瞧见纳兰姐一人。
这厢,纳兰清如听着,踉跄的身子不稳,跌坐了下去。
“看见了没有?这些都是人证。至于你的那个什么补药材,本公主连知都不知晓,怎么会是阿瑾姐姐唆使我的呢?谁会公然在司药局行窃?再者,将军府家大业大,用得着这样大张旗鼓的跑来宫里偷药材么?真是荒谬至极!”尉迟茗嫣隐隐有些怒气,她甩了甩衣袖,然后使自己平稳起来。以神色示意司药局的掌事上前回话。
那掌事禀了禀,便道着,自己掌管的这些许药材从未出现过行窃,也并未有人过来偷取过。
皇贵妃的双眸瞪大,忽然厉声道:“不可能!本宫的婢女明明那份补药材不见了!”
她跪着上前,请求皇帝将婢女召来。
不出一会儿功夫,婢女便疾步的赶来,将事情讲了一遍,至始至终都并未瞧见娘娘的药材。
掌事这时候坦然禀道:“皇上。依这婢女所述,关于为何没有瞧见贵妃的那份补药材。我已探查过了。实乃是新来的药婢将娘娘与后宫另一个嫔妃的药材调错了。所以,娘娘的那份便被拿去了后宫,现在怕是已经煎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