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农汉子被推搡了好几下怒了,不管不顾的喊,他们是信了胡家人的风评,听胡家人说会善待他妹子才会送了人进来。不想,胡家人根本就没有把他妹子当人看,只想借腹生子。如今瞧他妹子生了男娃来就要弄死她,来个什么去母留子。
胡家下人见事不对,赶紧去请了主人家来。
胡家老娘听说后气个仰倒,出了面,啥也不多说,就说会查清事实给他们一个交代。
派了人,请了大夫一通细查,发现药汤里多了味药,叫养身药成了害人药。
大夫重新给她们检查开了药,机灵的那个没多大问题,另一个就不大好,后头就没了。
换药的人,也查出来了。
说是马氏的奶嬷嬷,因见不得自己家姑娘受委屈抹泪,见胡家有了后就想替她除了那碍眼的。事情败露后,为了不连累马氏,一头撞死了。生母已逝,胡家老母干脆把孙女也抱过来一起养。
“说是奶嬷嬷,后头站着的却不一定就是马氏,胡家人亦有可能。”沈昀青冷笑,继续说下去。
那胡天阔厌烦了妻妾之争,借着生意的由头时常外出,大半年才回一趟。只他便是躲的再远,仍旧躲不开这些烦心事。
几个月前,许氏的妹妹来看许氏,不想姐妹两个误食了药老鼠的糕点俱出了事。那许氏当时又怀了,过不了月余就要生产。她吃的有些多,当时就呕了血,自知活不了,求大夫救她肚里孩子。因还不到生的时候,需用催产药。那大夫见她气息微弱,说她受不了那药性,只能是破开肚子取娃。
征得许氏同意后,大夫破开她的肚子取出孩子。她运道不错,连生两个都是男孩。因只差月余,该长的也都长了。大夫将孩子给许氏看,说是能活,许氏就放心的去了。许氏的妹妹当时也一度断了呼吸,后头却又活了下来,想是那时被女鬼附了身。
大夫给她检查,说虽然活了下来,却坏了身子,日后是难有子嗣。胡天阔自觉是胡家的错,主动要求娶她为平妻,承诺会一辈子照顾她。那马氏哪能答应,三天两头的闹,却都被胡天阔压制了。
怕小许氏留在家也没了,胡天阔要外出做生意就把她也都带上,吃住同用,更像是夫妻。
这一趟出门,小许氏却不要跟,说要留在家。她性格与大许氏不同,马氏要刁难她,她直接怨回去,少有能吃亏的。胡天阔见说服不了,就随她去了,吩咐她自己小心些。
前些日子妻妾两个又闹过一场,险些伤到小孩,气得胡家老母直垂泪。
外出进货的胡天阔回来后知晓此事,一声不吭将小许氏接到自己生活的前院里。
这样的事,放到其他人家,多要骂那小许氏为狐媚子,骂那男子混账。毕竟平妻再好听,也不是正妻,地位也就比妾好上一些。换成胡家,外人大多同情小许氏与男子。
“那小许氏看起来很得丈夫的心啊。”胡安安眨眼,有些看不分明了,那女鬼究竟想做些什么。
“去看看不就清楚了。”
荷花池,红木栏,娇女半沾而坐,眉眼重重,复而叹息。
青衣婢女,垂目而立,恍如木雕。
清风过耳,有语耳边低呢,娇女色变,慌张起身。
瞧了一眼婢女,她强作镇定,道了句‘不必跟着’,维持面上平静,步履匆匆返回屋内。
门关上,屋内现出一男一女两道身影,女子神色无惊,盈盈拜礼,“许氏见过元娘……公子。”面对沈昀青,她迟疑片刻,如此唤道。
“你还真把自己当成许氏啦。”胡安安呷然。
女鬼不以为意,理所当然道:“小许氏已魂归地府,离去前允我借尸还魂,有鬼差为证,故而在阳间我就是小许氏。”
“你可是许诺为她们向马氏复仇,她才答应让肉身于你。”沈昀青道,走至灯挂椅前坐下。胡安安跟着在旁边坐下。
“这只是其中之一,我还答应了大许氏替她保护好她的两个孩子,护持他们长大。”
女鬼笑嘻嘻地凑近胡安安身旁站定,一脸炫耀,“元娘你不晓得,这俩个娃可喜人了。小的那个,每次一抱他,就冲我笑,还会吐泡泡,笑得人心都酥了。大的那个,明明才丁点大,偏偏每次见我都一本正经地行礼喊姨母。亲他一口,羞得脸都红了,嚷嚷着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可逗啦!”她说着话,眼中都是压不住的笑意,显然是真心疼爱这两个孩子。
提起小孩,胡安安眼睛一亮,兴致勃勃地问她,“小孩子软软香香的,很可爱对吧。他们白不白,胖不胖?白白胖胖的小孩最喜人了。”
“小的那个有些瘦……需要好好养着。”女鬼愁眉苦脸叹气,“叫我养着,我可没养过小孩,真怕照顾不好他。婆母也担心我养不好,说起码过了周再给我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