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臂一麻,一块天降大青砖碎裂开来。
知道绝不可能只有一块砖下来,他想也没想,忍着剧痛,腰身半扭,就往前飞起一脚。
谁知袭击者竟是一个小个子,左脚向前一迈,身形一矮,堪堪避过这一脚,右手提刀顺势劈落。
烂脸人只见面前刀光一亮,胸腹剧痛,血水喷涌而出。
那一刀正好斩在了他原有的伤口上,刀口在烂脸人的下腹稍停,又毫不留情地往前一捅,直接贯穿了他的身体。
“嗬...嗬...”
烂脸人的脖子被袭击者的左手狠狠掐住,只能发出痛苦的呻吟,失去了呼救的机会。
眼前渐渐模糊,死亡的气息清晰可闻,他垂下自己挣扎的双手,最后一丝求生的欲望混在他的泪水里,从慢慢闭上的眼中滑出。
“就这样吧...”
这是他最后的想法,终于,终于解脱了。
虽然还有些许疑惑,
为什么自己投奔号称知人善任,礼贤下士的柳家主,却落得重伤毁容,无人管问,受尽折磨的下场?
为什么自己忠心护卫,把自己的性命都差点搭进去,却还要被扣除工钱,成了一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为什么自己已经决定付出生命,甚至放弃底线,燃尽自己这已经没有未来的身躯,去换取妻女一个更好的未来,
却在这里被不知是谁的人所杀?
杜留燕看着面前缓缓瘫倒在地,再也没有任何动静的这个人,心中同样充满了迷惑。
他和周良一样,从之前得到的信息推测柳月有一定的危险,于是便打算来柳宅附近一探究竟。
结果在经过这个巷口时,听到了微弱的呻吟声,便又绕了个弯子,从后巷过来,上了这暗巷旁的屋顶,认真观察。
在隐隐约约看到下面藏着的这个人的脸时,那爪痕的惨状无疑是告诉自己,这个人应该是被抓伤的柳家护卫。
可他为什么会在这里,没人照管吗?
柳伯伯不像这么绝情的人啊?
正在他计较着要直接去柳宅还是看着这个人时,霍管家就来了。
于是便有了刚刚那一幕。
杜留燕深深地叹了口气,从听到的对话想来,他们很有可能要用毒烟去谋害柳家的某个人或者某些人,很有可能就是柳月。
他不觉得刚刚杀死的人罪大恶极,无法饶恕,看起来这个人是妖狐之乱的受害者,因为某种理由而被霍管家蛊惑。
“但是这么做是必要的!”
杜留燕在心中默默对自己说。
现在他只是单独一个人,还身负重伤,自己不是完全没有机会。若是等到他到了柳宅,自己再去阻止,很有可能会陷入柳家背叛者们的重围,就无力回天了。
虽然平时经常习练刀法,但杜留燕也是第一次杀人,不免有些慌乱和迷茫,但他很快收敛情绪,将刀拔出,拿出手帕,快速地擦拭它,接着把身上的灰衫翻过来穿,以便让溅上的血迹不那么明显。
杜扯下烂脸人的面巾,用手帕将沾上的脓液擦掉,然后自己围上。然后把毒管从包裹中拿出,将黑布披在他的脸上。
“对不住了。”
杜留燕眼神变得坚定而冷漠。
霍老鬼真是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连叛变都不肯自己动手!
谁知道这老混蛋还会做什么,必须救出柳月!
杜留燕将毒管别在腰间,用衣衫遮掩,快步走出暗巷,手中刀在斜阳下闪着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