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色的雾气如潮水般褪去,林间的幽深黑暗,虫鸣鸟语又进入了众人的感官。
柳虎强压心中的恐惧,为了柳家的未来,他不得不问道:
“蛇先生,不是说好让那个小丫头消失的吗?”
“你们再也无法在这里看见她,她不就是消失了吗?”
蛇先生顿了顿,又认真道:“我可没有违约,我一向诚实守信。”
柳虎一滞,不敢再说。
“行吧,你们自己继续玩,我看着就行,打得精彩点。”
蛇先生拍拍手,一股赤红的灵气从柳乘手心汩汩而出,在蛇先生的引导下形成一个奇怪的符文,一时间林地泛起刺目的红光,与天空的青紫交相辉映,显得林子里格外妖异。
“为什么要这么做,地上奇怪的印记是什么?”周良忍不住发问。
他方才已经问过蛇先生灵泉境是怎么一回事,泉眼又是什么意思,得到了这么简单的问题不屑于回答,周良以后自然会懂的答复。
“这是符咒,一般需要用富含灵性的材料刻在专门的符纸上。”
“这可是一门大学问,像我这种大师,才能以他人灵气为材,以天地为纸,存粹用意念催动刻画。”
“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做...”蛇先生又是嘿嘿一笑,“当然是为了烘托他们的悲情气氛,这样的戏看起来才有意思。”
周良虽然觉得这是流氓行径,但也认为这场景确实令人震撼。
林子已经浸没在妖异的光芒中,虽然杜留燕和柳月已经离林子很近了,但是没有发现丝毫异常,在他们眼里,这林子就是平时的林子。
柳乘几乎被符文抽干了灵气,灵脉直接溃散,身体里只剩下微弱的灵气,和柳虎等弱灵脉没有大的差别了。
“来吧,不是想杀死我吗?来啊!”
柳乘自知有死无生,又已无后顾之忧,此刻竟然觉得人生未有这么畅快之时。
少年时,和哥哥想着光耀柳家,每日刻苦学武,一心只想出人头地。
青年时,看着哥哥联络人手,拜访各路官家商家,生生拉起一支来往两国边境的小商队自己羡慕而又嫉妒,崇拜而又自卑。
中年时,娶妻生女,本以为自己就此放下超越兄长的执念,却发现自己的妻子和兄长有染,自此愤懑在心,觉醒灵脉,设计亲手杀害自己的妻子和哥哥。
这十年经营柳家,自己常常夜不能寐,每日在愤恨与愧疚中挣扎。
真的累了。
原来放下执念,无所顾忌,不用思虑未来,不用记念过去,是这么地轻松。
柳乘怀着这样的心情,以一种自然无畏的态度对着柳虎劈出了这一刀。
“这算什么?”柳虎看着柳乘脸上的笑容,看着那全是破绽的一刀。
“这算什么!”柳虎怒吼一声,直接一手死死抓住柳乘的刀,一手狠狠把刀捅进柳乘的身体。
“这算什么!”柳虎只觉愤怒难当,又捅了一刀。
自己一直坚信父亲是被这贼人给害死的,眼看就要手刃杀父仇人了,可这却仿佛让这个仇人得到了解脱?
这让柳虎怎能不怒?
“下地狱去吧!”柳虎双目赤红,捅出了一刀又一刀,身上居然开始冒出血红的光芒。
鲜血不断从柳乘身上冒出,他勉强把手搭在疯狂捅刀的柳虎身上,笑道:
“叔叔,叔叔,和你父亲,在下面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