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好多问题,都在脑子里窜在了一起,越想越乱。”耿思言苦恼地叹口气。
“说说。”柳毅做好了洗耳恭听的准备。
耿思言面向他,捏了把自己的脸:“我真的胖了吗?”
这个模样可爱极了,柳毅爹嘴角不禁扬起了一个浅浅的弧度:“是的。”
“你就不能骗骗我!”耿思言一脸崩溃。
“那……没胖。”
“算了……”耿思言决定跳过这个话题,于是又指了指自己的头,“你看我这个玉簪,为什么会有人觉得它和我很相配?”
柳毅侧头看了一会,神情甚是不解,然而努力了很久,也憋不出个答案。
“可能是这条游鱼比较圆润。”
“柳师兄!”
“可能是此鱼很美。”柳毅立马改了口。
他常常觉得自己没说错什么,却又常常从师妹的反应中发现自己好像真的说错了,甚是苦恼。
“算了算了,我不该问师兄这么名不虚传的问题的。”
“你是不是想说虚无缥缈?”
“知道啦!”耿思言掩面,“还有我师父啦,他到底和你爹有什么过节?”
“不知道。”柳毅摇头,“自那件事以后,我爹性情大变,恐怕师父也不想见他了。”
“我不懂。”耿思言看着他,“我师父什么也没做错,包括我……我也什么都没做错啊。”
不知不觉,他们竟已走到了柳恒——柳毅父亲的住处。
对此,柳毅始终很愧疚:“我知道,但是,对不起。”
他劝过父亲几次,可每当他提到这话题,柳恒便大发雷霆,久而久之,他也不再提了。
只是委屈了耿思言,她对此,太过执着了。
两人并肩走入屋内,打开门,便是祠堂映入眼睑。
若是陌生之人踏入此地,恐怕会受到惊吓,难以理解为何有人会将祠堂百年如一日地摆放于正殿中央。
而对于柳毅和耿思言来说,早就习以为常了。
祠堂上,“柳莹莹”三字端正的刻着,经历岁月的痕迹,已有稍许模糊,而那道沧桑的背影正坐于祠堂前,他饮着酒,一杯接着一杯。
“爹。”柳毅走上前,心疼地把酒杯挪开,“少喝点。”
柳恒看了他一眼,双眼布满血丝,如一滩死水般,空洞无神。
柳毅继续轻声唤道:“爹,思言来看你了。”
耿思言寻声走上前,看着他的模样,也是万分痛心,她把手中的东西放在了桌上:“柳叔,我刚从京城回来,我带了些吃的给你,还有一些生活贴用……”耿思言明显地紧张无措,“我知道你都不缺,可是,我真的不想看着你这样了。”
柳恒没有看她,只是低着头,他的发丝杂乱不堪,牢牢地遮住了双目。
“我知道,今天是莹莹的忌日,我也很想她。”耿思言强忍泪水,“柳叔,我想为她上一炷香,可以吗?”
一阵嘈杂声打破了沉寂。
耿思言刚放桌上的东西被狠狠地摔了一地,伴着一旁的酒杯酒壶声,碎裂地铺洒了一地。
耿思言望着一片狼藉,并未太意外。
从小到大,不知是第几次了。
“爹!”柳毅上前扶住气到大喘粗气到柳恒,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他,此刻满眼痛心,“别这样了好不好?儿子求你了……”
“柳叔。”耿思言双膝跪地,“我会一直等下去,等到你不再恨我的那一天。”
“出去!”柳恒指向门口,眼中的血丝仿佛可将她吞噬,“我叫你出去!”
“柳叔保重身子。”耿思言郑重地磕了头,“思言,告退。”
她知道,再不走,场面会更失控,柳毅会更为难。
她也知道,如果能做到像师父一样,与柳恒从此不再相见,或许会更轻松些。
可柳恒心头的结若永远解不开,他将会经历万劫不复的痛苦,直至生命尽头。
那是柳师兄的爹啊,更是小时候将自己视为己出的柳叔啊,她怎能视若无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