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
一支羽箭掠空射至,冰冷地射穿了示警官军的咽喉。
“呃……”
官军发出半声惨叫,从瞭望塔上一头栽落下来,低沉苍凉的号角声嘎然而止。
“鲜卑人来了……鲜卑人杀过来了……”
集市上的居民和商人终于回过神来,不知是谁率先喊叫起来,霎时间,整个集市便炸了锅,惊惶失措的人们争相逃命、狼奔豕突,摊贩倾倒、茶肆酒桌掀翻在地,物资和财货散落无算,整个集市已然一片狼藉!
“嗷呀呜里啦……”
奇怪的呼喝声响彻长空,最先出现的那名胡服骑士将手中弯刀往前狠狠挥出,从山梁上疾冲而下,沉重的马蹄叩击在干燥坚硬的土地上,霎时腾起滚滚烟尘,漫天飞扬的烟尘中,无数的骑兵从山梁后面漫卷而出,潮水般淹向山下的集市!
从山梁到集市,不过数百步距离,骑兵冲锋霎时便至。
“关上辕门!”
“弩箭准备!”
“举烽火,向附近兵营求援!”
驻守在集市入口处的数十名官军在小校的率领下迅速关闭辕门,燃起烽火,准备迎战,虽然他们只有数十人,而鲜卑骑兵却足有上千骑之多,但他们没有退路,他们的身家姓命已经和集市绑在一起,一旦集市被攻破,谁也跑不了。
既然左右都是死,何不索性和鲜卑野蛮人拼个你死我活?
“轰隆隆!”
鲜卑骑兵潮水般涌来,马背上,鲜卑人狰狞的嘴脸已经清晰可见!
“放!”
“唆唆唆……”
小校一声令下,数十支弩箭闪电般射出。
“啊!”
“哇呀……”
凄厉的惨叫声中,数十骑鲜卑骑兵从马背上栽落下来,跌落尘埃,并迅速被后续的骑兵踩成了肉泥,但官军这种程度的伤害根本不足以阻止大群鲜卑骑兵的冲锋,狂潮般奔涌而前的骑阵霎时便冲到了集市近乎简陋的栅栏前!
“轰轰轰……”
剧烈的撞击声以及战马的惨嘶声霎时响彻云霄,简陋的栅栏在鲜卑骑兵狂暴的冲撞下轰然倒塌,也有不少鲜卑骑兵被栅栏前放置的鹿角伤到,不是倒地被踩成肉泥,就是被锋利的木桩贯穿了身体。
官军小校怒发冲冠,目露狰狞之色,将手中长刀一横,厉声喝道:“弟兄们,和这些鲜卑土狗拼了……”
“拼了!”
数十名官军狼嚎响应,各自挥舞着兵器誓死追随官军小校身后,迎向汹涌而来的鲜卑骑阵,也有十数名悍不畏死的流民,手执利器,追随官军之后。
“挲挲挲!”
寒光闪耀,数十柄锋利的弯刀同时斩劈而下,数十名官军以及十数名流民霎时便被滚滚的鲜卑铁骑所淹没,就像一枚小石子投进了汹涌的大河,虽然也溅起了一朵小小的浪花,可就一眨眼的功夫,便消逝得无影无踪!
“蓬!”
汹涌的铁蹄狠狠地践踏过燃烧的篝火,溅起漫天火星,数支燃烧的柴火从空中翻翻滚滚地掉落,恰好掉在干草堆里,干燥的茅草堆便腾地燃烧起来,火光闪烁中,鲜卑骑兵四散开来,开始残忍地杀戳、劫掠,手无寸铁的商人和流民纷纷哀嚎着倒在血泊之中!
屠杀才刚刚开始,恶贯满盈的鲜卑人开始他们战后的狂欢,惨不忍睹。
“放开我,放开……”
一名妇人从屋里奔走而出,发足狂奔,形容凄惨。
“哈哈哈……”
不及跑出去几步,又被另一个鲜卑汉子追上,将她整个横转过来扛在肩上,扛进了一间房舍内,顿时便从屋内传来一阵惬意的大笑,笑声里充满了得意和嚣张。
“呜呜……”
一名七八岁的小孩从草堆里钻了出来,哭喊着奔到一名死去的老头身边。
“爷爷……”
小孩的哭喊声吸引了一名鲜卑骑兵的注意,霎时拍马疾驰而至。
“挲!”
耀眼的寒光掠过,童子的哭喊声嘎然而止,幼弱的身躯软绵绵地瘫倒下来,贴着老人的身躯倒在血泊之中。
这便是西北边塞的真实战况,几百年来,这样的场景一直就在上演,以前是匈奴人,现在是鲜卑人!
……
张峰率大军路过此地时,鲜卑人早已经引而远遁,整个集市已成一片断垣残壁,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以及尸体烧焦之后的焦臭味。
看着满地尸骸,莫名的冰寒从张峰眸子里潮水般汹涌而起,怒目圆睁的吼道:“连孩子都不放过,这些畜生,屠夫,禽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