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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处分

周慕杨走在街上,他听到了沈逸翩在身后喊他的声音,可他不愿意回头,他一路上走的很快,可是,他走的这条路并不是回家的路。

他走到路边的公交站牌,路边等车的人很多,几乎都是学生还有背着挎包的上班一族。

那些人踩着锃亮的皮鞋,打着领带,穿着深色的西服,神采奕奕,搭配着腕表和微卷的发型,俊美得让人惊叹,与旁人交流之间淡淡自若,彬彬有礼,一言一行幽默风趣,惹得一旁的女子掩面而笑,让人看了痴迷不已。

一边轻简白衫,眉目如画的女子明艳动人,没有浓妆艳抹,画着恰到好处的妆容,不失女子的典雅,精致的玉颜上褪去了那稚嫩的青涩,显现出成熟女人的妩媚,樱桃小嘴上抹着淡淡的唇色,勾魂摄魄,长发飘逸的她们,举手投足之间散发着仙子一般的气质,气绝脱俗。

蹲在路边的学生,手上虽然拿着书,视线却留在了这些白领身上,心生遐往。

那些浓妆艳裹的世界,是他们现在高攀不上的未来,而他们这纯粹的的狭小时光,也是那些人回不去的过往。

他们现在想要逃离的地狱,是日后回不去的天堂,他们羡慕那些白领,而那些白领眼角的余光又何尝不是。

终于,公交车到站了,那些白领礼让着学生,让他们先上车,他们看着一拥而上的学生,有的人小手碰着了,害羞的脸都红了,就好像看到当年自己学生时代单纯的样子,遁入他们校服的影子里,悄悄的又回去了那个小时光里。

公交车过了几站,在一家书店前面停下,周慕杨来到了一家书店的前,看着玻璃窗内浩如烟海的书籍,他把伞放在前台之后,就直接走进了书店里面。

书店里面的书籍分很多种类别,墙壁四周的书橱上都是世界名著,而房间中间搭建的平台,放的都是各类小说,他不知道那本《挪威的森林》属于什么类别,就只能顺着这些书架盲目的找着。

找了许久,他还是没有找到,不得已来到前台这里问那个女店员。

当听见周慕杨说起《挪威的森林》这本书的时候,那女的噗呲笑了出来,她说,世界上的很多著名作家都有着自己的专栏,而村上春树的专栏在二楼,一楼是没有的,说着,那女的就带着周慕杨走到了二楼。

书店的二楼,才爬上楼梯就可以看见墙上鲁迅的画像,那标志性的不苟言笑的神情,浓密的胡须,肃穆的样子跃然于纸上,让人时刻不警惕着他从里面爬出来。

再往里面走,就都是一些知名作家的画像,只不过,周慕杨就就只认得一开始的鲁迅,对于外国的那些作家,他一个名字也说不上,二楼的摆设和大相庭径,只不过就是书架之间多了些人物画像而已。

一直走到二楼的尽头,周慕杨就看见了村上春树的专栏,他的画像就挂在书架的一旁,画像下面还有作者生平简介,画像上的村上春树文邹邹的,只不过眼神很凛冽,确有一种大家风范,书架上陈列的都是村上春树的名著,周慕杨由上自下的找着,终于找到了那边他梦寐以求的《挪威的森林》。

周慕杨聚精会神的看着《挪威的森林》,一动不动,认认真真的看完了上面的字样。

看着周慕杨拿着的《挪威的森林》,那女的有点摸不着头脑的问“这本书男生也喜欢看吗?”

周慕杨看着封面,封面上虽然极其简单,只有稀零的大树,却让人看起来磅礴大气,或许,这就是意境吧,然后周慕杨喃喃自语的说“原来,真的有森林......”

直到那个女孩的音量增大了些,周慕杨才意识到那个女孩叫她,他后知后觉的回答她说“没有,只是我喜欢的人喜欢这本书,所以,我也想看一看这本书。”

那女的稍微抖了抖眉毛,微微的点了点头,轻哼了一声,也没继续问下去,带着周慕杨就走下楼去结账。

周慕杨在楼下结账买单后,也不管自己手中拿着伞不方便,周慕杨就迫不及待的撕开了封面,如饥似渴的翻阅着。

回去的路上,周慕杨没有选择做车回去,而已沿路走回去。

一路上,周慕杨的注意力都在这本《挪威的森林》上,路上的人摩肩接踵的,周慕杨一路上不知道对陌生人说了多少句抱歉的话了,他总是撞着别人的肩膀然后魂不守舍的说对不起。

走了没多远,一不留神,他差点撞在了电杆上,当他还想说句抱歉的时候,他抬着头才看见是电杆,他知道自己现在很傻,背靠在电杆之上,望着落日迟暮,凄凄的笑着。

他闭着眼镇定下来,定下神以后,把书合上,散着步朝家里走去。

天空中,黑夜的薄纱不知何时降临,笼罩着这座城市,天上缀满了星星,月亮晕昏,光线慢慢的淡了下去。

周慕杨走了许久,书店本就不在他回家的路上,他费了些时间才走回来。

走到楼梯下的,周慕杨感觉怪怪的,可又说不出来哪里怪,走上楼梯他才发现,在楼下没有听到上面传下来的争吵,怪不得感觉很奇怪,他打开门,看见客厅里面弥漫着夜色,灯也没开,黑漆漆的一片。

他象征性的喊了喊“妈—”

他打开灯,家里面又亮了起来,可依旧没人回答他。

怪不得在楼下没有听到他们吵架的声音,他还以为是奇迹,原来,只是因为他的父母都没在家,没了这吵架的声音,周慕杨还有些不习惯了。

周慕杨走到房间里面,把伞放在门边,不顾一身的汗臭味就跳在了床上躺着,按耐不住内心的渴望,就打开《挪威的森林》然后看了起来。

他先看了作者简介,发现村上春树写了好多的作品,这本书只是其中之一。

永远记得我!

《挪威的森林》第一章的名字叫永远记得我,周慕杨感同身受,受到触动,犹如高山悬下的瀑布,在心涧溅落,震撼人心。

他想通过这本书来试着了解一下江雨落的品性,拉近一下距离。

他不奢求能和江雨落在一起,但求她能永远记得他。

可周慕杨本就不是一个喜欢看书的人,他才翻了几页就感觉到倦意满满,打了一个哈欠后,眼皮松松垮垮的挤在一起,昏昏欲睡,他戳了戳鼻子,想要精神一些,可是,他只是更想睡觉了一些。

他终于忍不住还是闭上了眼,手就仿佛卸下千斤重力一样,手上的书一下子狠狠的砸在他脸上,这猝不及防的伤痛,驱逐了他所有的困意,他像弹簧一样就跳了起来,然后揉了揉自己有些疼的脸。

“哦—好痛”

他把书放到桌子上,站起来,一边揉着脸一边叫着疼。

看着窗外黑了的天空,时不时还飘进来外面夜市上的烧烤味和炒饭味,他再看看闹钟,原来都已经八点过了,闻着这香喷喷的味道,周慕杨也有些饿了,就走了出去吃点东西。

客厅里面灯开着,他的父母还没有回来,他也毫不关心他们去了哪里,在他心里面,只要听不见她们的争吵,都是净土,他巴不得他们不回来呢!

一天的军训也是很累的,周慕杨吃完饭以后就想着要睡觉了,也不再去管那本《挪威的森林》。

了解是一个逐渐深入的过程,所以,他也没想着去着急,正所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太过热情反而会事半功倍,来日方长,有的是机会。

这些年来,江雨落在学校里已经习惯了一个人吃饭,她吃不惯学校的饭菜,就到学校外面去吃了一碗粉,借着路灯回了学校,只不过,她没有马上就回寝室,而是在军训的操场上逛着,一圈又一圈。

走得累了,她就躺在足球场上抬着头看着漫天的星星。

星星在夜幕里就像小眼睛一样,眨巴眨巴着,时而闪烁着,时而藏身于黑夜里面。

一颗、两颗、三颗、四颗......

原来,你也有那么多同伴的呀!

有你们陪在月亮的周围,它看起来,才不会那么的孤独。

江雨落伸出手去,指着星星从左边数到右边,只不过,很快她就忘记了自己数到了多少,忘记的时候还委屈的嘟着嘴巴说“唉!”

她看着月亮的光晕,在一众星光的闪烁里还要撑着发光,不知道,是不甘示弱还是它原本就这么耀眼。

她看着看着,隐隐约约的,就看到了下午撑伞的周慕杨在月光站着一样。

他为什么要那样做?

他为什么明明自己汗流浃背,偏要站着?

他为什么那个时候看我的时候,眼里只有我?

......

江雨落就这样躺在一片浩瀚的星辰里不停的问着自己,可她也说不上来。

周慕杨是她的渡边先生吗?

她不知道,她希望是,也希望不是。

因为她很清楚,自己的十八岁还有很多未知,这让她一直处于一种患得患失的状态,明明比谁都更需要一个人,却偏偏要表现的无动于衷。

她的内心是善良的,不想害了自己也伤了别人,她从来就不是一个自私的人。

夜晚的风比起白天的那滚滚热浪,要舒服很多,风在周遭的树上停留片刻,就听见树叶之间“刷—刷”的声音,这靡靡之音轻挽和弦,使这安详的世界里多了几分情趣。

江雨落聆听着,置身于其中,融入大自然的气息,品味余音,浮生若梦。

风才走片刻,世界就宁静了许多。

江雨落很喜欢这一刻恬静的世界,比起刚才的和弦之声,让她倍感安心。

她就这样在草地上放松着身体,惬意的享受,慢慢的,困意就来了。

秋的晚风,随着夜越来越深,也渐的凉了许多,江雨落有些感觉到冷了,她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双手抱在胸前,她扫视一切,黑黑的环境给了她一种压迫感,凉意袭来,她就走出了操场。

第二天,周慕杨和昨天一样,举着伞站在江雨落的身边,江雨落假装不在意,一丝不苟的看着他,他眼神里面的那种坚毅丝毫没有减弱。

江雨落在心里对他说了无数次的谢谢。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周慕杨,给我一次机会报答你,好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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