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梁贵族的马车都有记号,一看记号就知道是哪家人,这样可以避免诸多冲突,也避免了不分尊卑的情况。而且,也常会以马车外边的小饰物作为身份标志,以分男女。
薄素伊吩咐:“让他们先过吧。”
“公子,是薄府的人。”
华丽的马车内传来惊讶的声音:“哦?”
“马车上有粉色的剑袍,应当是定远侯府内的女眷。她们让我们先过。”
“就过吧。”
“等一等。”车内低沉的男人的嗓音压过来,一只洁白如玉的手撩开了帘子,在光与影的暗色交汇之中,男人面容模糊难辨,
章枫眠疑惑抬眼,就见温雅男子起身,踩着下人的脊背下了马车,“殿下。”他心里着急,也跟了下去。
薄素伊正要给她自己倒一杯水喝,车外有人轻击车厢,“咚咚咚”,极有规律的三声,不紧不慢,宣告着来人良好的修养,紧接着男人含笑的嗓音传来:“素伊,是我。”
随着这句话落下,宋辞凉就见倒茶的人,茶水直接浇到了自己的手上,茶杯落,茶水横流。
宋辞凉眼眸一沉,正要去捡杯子,有人比他更快,海棠一下子拿过自家小姐手中的茶壶和杯子,小声道:“要见到七皇子了,您也不用这么激动吧。”
宋辞凉并不觉得这是激动,薄素伊的反应很奇怪,她嘴角上扬,可是眼里没有温度,眉眼间的寒可以媲美寒冬腊月,他的视线下移,落在了她秀长的双手上,指节如玉,惨白如纸,被衣袖半遮半掩的手,细微地颤抖。
宋辞凉眉眼阴郁下来,他正要说什么薄素伊却朝着自己看过来,那个眼神在他心上狠狠一击,倒不是悲痛,也不是恨意和祈求,而是茫然和刻在骨子里的浓烈害怕。
那个人是谁?
她为什么会害怕?
“别怕!”他低哑道,墨玉样的眼眸认真地盯着她,直直地望进后者的眼,他神色坚毅而冷漠,可是眼睛却告诉薄素伊,他会护着她。
薄素伊仿佛见到了前世三万人的血在身边铺展开,那些血,像是红色的花,绽放到最极致,代价是人命,她只感受到骨子里的冷意。
而宋辞凉的眼神却穿透了凛冽的塞外寒风,无形中给了她极大的安慰,薄素伊伸出手,紧紧地抓住他。
海棠瞪大眼,“小姐!”名节!!!女子怎么能够这样放肆呢?
宋辞凉垂眸瞧着抓住自己的那只手,苍白,柔软,可也冰凉。
他眼眸微动,长长的睫毛不安地颤动,他在想,要不要伸手握住她,给她安慰呢。
现实并未给他太多思考的时间,随着外边那个男人一声无奈地“素伊”的声音响起,薄素伊转身掀开帘子,出去了。
他手指微微蜷曲,还没有来得及抓住她,手心只有那抹温软离去,像风一样,同云雾散去,他呆呆地看着,竟然有些失神。
海棠狠狠地瞪了宋辞凉一眼,在她看来,就是这个长相过分好看的男人,勾引了她家英明神武的大小姐。